端木正康,高中学历,是家中独子,无父无母,由农村的爷爷带大。
25岁一事无成。
家庭贫苦,放弃大专读书的机会到深圳龙华进厂打工,挣钱供养年迈多病的爷爷。
前几年起早贪黑工作,尔后发现前途暗淡,丧失斗志,沉迷网络游戏、小说和日漫。
每月发工资,扣除生活费和寄给爷爷的钱外,几乎用来看付费小说和日漫。
最近,由于羡慕与他一起泡网吧的兄弟可以不用进厂,日日潇洒,于是打算在这个月的发薪日辞掉厂工,和在龙华认识的兄弟们一起做日结。
可是,就在递交辞职信的第二天,端木正康收到乡下村民的来电,与他相依为命的爷爷过世了,在自家的房子里。
据说死亡时间己超半个月之久。
由于正值清明祭祖,村民特意前往偏僻的爷爷家中拜访,商讨祭祖事宜才发现。
端木正康原本与爷爷约定每周联络一次以上,但是自从沉迷网络以后无法自拔,几乎从不主动电话联系爷爷。
而勤俭的爷爷只有通话功能的老爷机,没有微信功能,但是在一个月前为了付看小说的费用,端木连电话停机了都不愿意冲话费,平时就蹭厂里的wifi,联络就用微信通话。
得知爷爷死讯后,端木正康彻夜难眠,以泪洗脸,心生倦意,计划次日赶回乡下办爷爷的葬礼。
自从父亲莫名其妙在河里失踪开始后不久,端木正康的人生就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俨然从山上向山谷自由落地班,不幸接踵而至。
首先是奶奶和妈妈突然检查出癌症晚期,花光家中积蓄后死亡,最终落得人财两空。
成绩一首名列前茅很稳定的自己,在高考时意外频发,不是肚子痛就是签字笔全部坏掉,导致答题总是出问题,最终只考到了大专的分数。
不甘心的端木正康虽然想复读,但是考虑到爷爷的身体和需要有人挣钱养家,于是放弃入学大专,乘坐汽车一路奔波到深圳龙华谋生。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与端木正康有首系血缘关系的爷爷都走了,他内心深处依然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光明。
在简陋的宿舍里,兄弟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端木正康暗暗决定为爷爷办好丧礼后就随他而去,离开这个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人间世。
端木正康(后面简称端木)在黑夜里翻起身,忍不住再看一样村里一位邻居阿姨发来的微信留言,内容是爷爷的死讯,以及办丧礼的一些费用她们垫支了多少,等他回去就结一下之类的话。
端木从枕头下面掏出一盒红双喜和火机,就坐在床边抽了起来,红色的亮点在黑暗里闪烁明灭。
宿舍的窗户是敞开的,但是狭小的空间也禁不住他这样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屋里不消一会儿就变得乌烟瘴气了起来。
“搞什么下狗,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
下狗是端木在英雄联盟里的昵称,平常跟他一起三排的兄弟都是这样喊他的。
外人听起来像在骂人,但是端木己经习惯了,他觉得这个名字更加适合现在的自己,而不是那个充满学识味道的本名,端木正康。
弥漫的烟味把屋里其他两个人都呛醒了。
端木没有理会他们的狗叫,而是一人甩了一根烟跟他们一起抽。”
我心情不好,你们让我安静一下“。”
好好,有奶便是娘。
狗爷,你爱咋地咋地“。
老徐和老福点上烟玩起了手机,屏幕的亮光照出一片烟雾弥漫。
过不一会儿,他们的烟抽完又舒服地睡下了,我不知道有没有睡过,打起精神的时候,天己经亮了。
我掏出纸跟笔,写了一些话。
把网吧充值的网卡留给老徐算是还欠他的饭钱。
手上这台二手苹果8拿去卖掉了,买了一台老人机和开了张预存话费卡。
龙华的清晨永远都是灰蒙蒙的。
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现在我要走了,还是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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