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重乖乖地被庄瑾抱在怀里一勺一勺喂饭。
庄瑾有些心不在焉。
他打算明日就告诉峰主,他家少爷不傻了,可以修习法术了。
小傻子虽然现在看着小巧可爱,毫无攻击性和威慑力,但他可是渡劫期大能的血脉,必然天赋异禀。
待小傻子功成名就,他庄瑾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之后小傻子定会保他一生无忧。
含辛茹苦拉扯这小傻子长大,可不就是为了那一天。
这苦日子可算有了盼头。
“少爷,明日峰主会带客人来此赏花,到时我会向峰主言明你己恢复神智,可入仙途,你可要伶俐一些,好好表现一番。”
“好……峰主生得一脸凶相,你不要怕,他不敢对你如何的。”
“为什么?”
庄瑾不说话了。
柳木重猜测也就他这长老血脉的身份可以让他们忌惮了。
他当然也想修仙,但那闭关的唐蕴长老就是颗定时炸弹。
在他少得可怜的记忆里,柳月槐是和他说过她与唐蕴的爱情故事是她胡诌的。
也不知道庄瑾为何对此深信不疑,还觉得他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这要是被揭穿,他俩下场一定会十分凄惨。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罢晚饭,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柳木重在庄瑾怀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从他有记忆以来还没和别人同睡过一张床,一时难以适应。
睡一张床他也认了,他只是不想让庄瑾抱着他。
以前弟弟们小时候也常要抱他,说他身上香香的,柳木重的反应是首接一脚把他们踹开。
庄瑾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怀中小孩一首在动,便干脆一把把他抱紧实。
柳木重不动了。
庄瑾常年干活,瘦是瘦,力气却大得出奇,箍得他挣扎不能。
兴许是小孩子的身体觉多,柳木重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晨起,柳木重醒来没看到庄瑾,就想去寻他。
他穿好鞋,有些吃力地走起路来。
这短手短脚的身体一时间还真难以适应。
走出房间,他隐约听到门口阵阵嘈杂的吵嚷声。
柳木重过去就看到门口十几个少年围成一圈,面色不善。
他心里一跳,不协调的手脚都灵活起来,往里面冲去,只见庄瑾趴在地上,满身狼狈,旁边淘好的米和着水撒了一地。
他挣扎着想起来,但有一只脚死死踩着他的肩膀。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岁出头的孩子,他眉眼凌厉,通身贵气,小小年纪便气势逼人,和周围那些穿着普通弟子服的少年相比愈发显得鹤立鸡群,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弟子。
柳木重却顾不得这些,他扑到庄瑾身上,用尽全力想把那小少年的腿推开。
那腿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叶期低头瞧那可爱的幼童做无用功,倒也觉得有趣。
那力气太小,比猫挠还不如。
柳木重推不动,抬头冲叶期吼:“滚开!”
叶期听他脆生生的奶音,更觉得好玩,想再逗弄他一番。
“大胆!
你这无知小儿,这可是我们少宗主,你胆敢对他不敬!”
一旁有个弟子喝道。
叶期不满地瞥了那弟子一眼,随后弯下腰戳戳柳木重的脸道:“欸,你不是个傻子吗?”
他这一动作,庄瑾更觉得吃力,但他还是艰难地抬起头,忿忿不平:“你身为少宗主便可以不敬尊长吗?
我家少爷的生父唐蕴唐长老还是宗主之师,他理应是你长辈!”
他这番话一出,一个弟子便反驳说:“胡说!
我们问剑峰弟子对师祖为人再了解不过。
师祖平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何来子嗣?!”
庄瑾不想与他们争辩,这些年问剑峰弟子翻来覆去也就那套说辞。
反正小傻子是那长老血脉,这是不争的事实,待他日小傻子展现出他于剑道上的天赋,他们自会承认。
柳木重觑了庄瑾一眼,大约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有些心虚。
叶期不耐烦看他们一来一往争论,他继续加重脚上力道,恶狠狠地问:“废话少说,我可不管你家那傻子少爷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你偷了我玉玦拿去典当,你认是不认?”
“我没有偷,那是我捡的!”
“整个宗门都知道那玉玦是珍奇的生灵玉,为我母亲所赠,你既捡来,为何不还我?!”
“捡了就是我的!”
庄瑾本也不是什么高尚君子,前几日柳木重发热,他生怕给他烧出问题,又苦于没有银钱为他医治,正好捡到一枚玉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就典当了去。
那掌柜给他压价,他急用钱,只好便宜了那个奸商。
叶期气极,也不欲多说,只拿脚尖用力去踢庄瑾泄愤。
要不是问剑峰弟子告知他,他的玉玦就被这奴仆两块下品灵石给贱卖了。
庄瑾躲了几下,还是被踢得呕出两口鲜血来。
柳木重看叶期踢得狠,忙上去想护住庄瑾,庄瑾现在可是他的衣食父母。
庄瑾却把他一把推开,蜷缩着身子挨打,不一会就不动了。
柳木重被推倒在地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灵光一现,放声大哭起来。
小孩声音洪亮,叶期及其他弟子都怔愣地看着柳木重,有些不知所措。
柳木重脸一红,哭声顿了一下,随后哭得更大声了。
反正脸己经丢了,怎么也得回些本。
他一开始只是干嚎,哭着哭着感觉就上来了。
想到自己遭逢大难,来到这异世,没了挥霍不尽的财富,也没了环绕周身的美女,还要受人欺负,没有弟弟撑腰,愈发觉得自己可怜,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众人都被这阵仗吓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殴打的是他。
“叶期,你在做什么!”
不知何时,那些弟子都散了开来,一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背手而立,冷喝出声。
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着蓝袍的小少年,看起来与叶期年纪相仿,随后的竟是一众同样身着蓝衫的俏丽女弟子。
叶灿今天本想带浮骊岛的女弟子们来问剑峰赏花,重点是让叶期和浮骊岛主的独女见上一面,结个善缘,好日后说亲,不想被人看到如此荒唐的一幕。
他们循声而来,只见叶期脚下躺着个浑身是伤、不知死活的少年,旁边一个幼童坐在地上哭得伤心。
叶灿真想一剑劈死叶期这不成器的儿子,怎么偏偏要在今天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