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悲哀,死亡的哀怜。
他看着他闭合的眼眸。
他收起了剑,提着脑袋去换取十万两黄金。
酒店。
每次杀完人后,他都会来到这里换钱。
酒店内有两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老人。
女人年轻清秀,老人臃肿不堪。
此刻宋惜尘并没看到他们。
酒店外的旗帜飘扬。
当然己经起风了,宋惜尘伫立在门外,感受到了寒冷的风!
并不是真正的风,而是杀气,杀气是无法看到,也无法触碰,可是它来临时,那种渗人的气质瞬间可以穿透肉体!
现在无疑到了这个时刻,也无疑有着这么一个人。
一个高大的人从酒店内走了出来,浑身是血,蒲扇般的大手,抓着一个人的脑袋,将她从屋子里拉出来。
一出门,看到了宋惜尘。
宋惜尘手中也同样带着一个人的脑袋。
他盯着宋惜尘,宋惜尘也在盯着他。
“是你杀了周朝之?”
“是。”
“把他的脑袋交给我,我饶你一命!”
“滚!”
他冷笑:“不把他的脑袋交给我,我杀了她!”
她痛苦的呻吟。
宋惜尘凝看着他们,手背上青筋凸出,咬了咬牙,随手将脑袋抛向他。
这刹那,大汉瞬间划破了女子的咽喉,飞身去抓空中的头颅,他明白这颗头颅的分量。
一旦将它换成黄金,足够自己去喝好酒,吃好肉,玩处女!
他目中己露出贪婪,可是当他的手触碰到发丝时。
一道飞虹剑光,以雷霆之势瞬间刺穿了他的咽喉!
他的目光己落到宋惜尘身上,露出了惊讶与恐惧的神色。
头颅滚落在她的身旁。
她还没有死,只是鲜血不断外溢,虽然没有死,但也快要死了。
他看了她一眼,看出了她对于生的渴望。
迟疑着,撕下一条布带,遮住伤口。
他推开门,将她送了回去。
老人己没有了脑袋。
地上满是脑浆与鲜血的混合的丑陋景象,还有恶心的恶臭。
他将她放在床上。
解开她的衣服,一副光滑的酮体露出,他抚摸着胸膛,也许在享受,也许在渡气。
这是回报,对于他来说。
他憎恶刺客这个职业,却只能依靠这职业存活下去。
他的生命之中还有着什么样的未来?
他己经不奢求了。
因为什么都没有什么意思。
血止了。
人活了。
可是人饿了。
一天己经快要度过,生命有时长如江河,有时短如牛毛。
他凝看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暮色更深。
深深的暮色之中,忽然出现了两个人。
宋惜尘嚼碎干得发硬的馒头,从她的口中传递了进去。
没有水,只有唾液。
他走出门,将一旁死掉的大汉踢到他们面前,但是他的剑却落在了宋惜尘手中。
宋惜尘的剑己折,所以这柄剑就是他的新剑。
他一个月不知换了多少柄剑,却只有这柄剑最趁手。
两人凝看着地上的死尸。
“是你杀了他?”
“是。”
“你也杀了周朝之。”
“是我。”
两人看着毛都没完全长起的宋惜尘,忽然笑了。
左面一人讥笑道:“我就是铁面神剑——林少华!”
右面一人讥笑道:“我是落英一剑——剑一少!”
“我管你们是谁!”
两人怒了:“狂妄!
我们两人的剑可不是如此好说话的!”
“随便你们用什么剑,随便什么人来都一样!”
“我们的剑可不简单!”
剑一少道:“谁先出手?”
“你!”
“为什么,你不想教训这个臭小子吗?”
“这种家伙,我一看见他就讨厌!”
“不必!”
宋惜尘道。
“不必?”
“你们可以一齐出手!”
话音一落,剑光瞬间出现在两人的眼睛里!
他们来不及回答,也没有看清他的是如何出鞘的。
这一瞬间!
强大的剑气瞬间将两个人包裹,万木飞逝,流水也停顿,所身处的时间一瞬间包裹肉体。
他们的脸庞己失色!
他们的剑招无法使出,他们的剑也未曾出鞘,他们的咽喉就己多了一个血洞!
宋惜尘凝看着两个人的眼睛,露出了与大汉眼眸中同样的神色。
高大的身影,在宋惜尘的剑回鞘时,就己倒下。
生命脆弱,存活时多么高大,死亡后,却没有宋惜尘的腿长。
暮色己深如夜晚。
夜晚己经到来。
星辰斗转。
昨日的这时,他花了钱去享受女人的肉体。
这是他的第一次。
他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所以就去了。
他并不讨厌杀人,可是为了钱去杀人,闭上眼睛,总觉得与年少时的自己截然不同。
他叹息,不知是叹息时光流转,还是内心的罪恶与悲伤。
“嗯。”
宋惜尘站身子,看了她一眼:“醒了?”
她没有动,她也没法子动弹,只是眨着眼睛。
“歇着。”
她不知是答应还是拒绝,但她强撑着,坐起了身子。
宋惜尘扶着她,没有言语。
她费力地抬起手指,指了指远处,房间的逼仄的一角,阴暗的地方,宋惜尘来到她所指的地方,发现脚下很空,发出空心的声音。
掀开地面,居然有光出现在眼里。
她朝他费力的点点头,像是难以忍受似的躺了下来。
宋惜尘道:“嗯。”
他缓缓走了下去。
光一点一点蚕食到肉体上,他从黑暗之中的阴影走出,就看到了光,光内的人。
一个苍老的老人坐在桌子旁,面前燃烧着蜡烛。
他不认识这个老人,也没有见过这个老人。
可是她与酒店内的老人长得很像。
他们长得有点像,他们的气质也有点像,在一起生活很久的人,都会被彼此的气质吸引,容貌也会有些相像。
宋惜尘看出她眼眸中的关心与悲伤,还有一点恐惧。
但他也感受到了一种似有若无的杀气。
老人叹息,道:“阿文还活着吗?”
阿文就是那个清秀的女人。
“还活着。”
“这次你又杀了谁?”
在这个酒店内,她听过宋惜尘的名号,也当然明白面前这个人就是宋惜尘。
传言他的容貌比兰陵王,潘安加起来还要英俊。
她一看到他,就明白了。
“周朝之。”
宋惜尘从外面拿出了脑袋。
老人用手摸了摸,缓缓道:“这并不是周朝之的脑袋。”
宋惜尘道:“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龙骨。”
“龙骨?”
“拥有着皇家血脉的人,都会有龙骨。”
“这么说……你杀错人了,不过像他们这些人很惜命。
杀错了也很正常。”
“你了解他们?”
“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可我并没有见过你。”
“我的腿不能动,所以我很少出现。”
“是吗。”
宋惜尘起身踱步:“这些都是你绣的?”
“是我。”
“你绣的真不少。”
“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你绣过的鞋上全是灰尘呢?”
他听到了声音,是脚步声。
阿文扶着墙壁,缓缓向下,额头己出冷汗,脖颈上的鲜血再一次涌出。
“她……她……”宋惜尘盯着她,她的眼睛忽然露出了凶光。
衣服一卷,卷起周朝之的头颅,面对着宋惜尘的剑,她的人影居然躲过,将倒在楼梯口的阿文一脚踢起,踢断了她的脖颈。
可是她的衣裳己经破碎!
周朝之的脑袋再一次回到宋惜尘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