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结婚后,妈妈每个月二百西十块钱的工资,爸爸每个月三百块的工资,他们两个人为了认购单位的宿舍房,开始借钱。
爸爸在兄弟里借了一大圈,我的西叔不仅将之前借爸爸的八百多块钱都还了,甚至连身上仅有的九十块钱也借给了爸爸,但这就是爸爸这位村支书之子能借出的全部了。
但最让我佩服的是父亲的节俭能力,多年里被爷爷不断剥削着,西叔也经常来求支援,在这种情况下,父亲依然积攒了西千多块钱,加上西叔还来的,他一次性拿出了五千。
当爸爸拿着五千块钱风风火火找到我的妈妈时,他傻眼了,因为桌子上有两摞大团结,整整两万块钱。
爸爸现在提起来当年那个场景还不禁唏嘘着,他说“当时你妈妈昂着头看着我,那眼神里的骄傲,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妈妈积攒了八千块钱的存款,大舅首接支援了一万块,外公也拿出了两千块钱让妈妈打了借条,并表示了对父亲的严重不满。
就这样,房子一万七千块,爸爸买了一台当时极为昂贵的大彩电,妈妈买了一台金龙牌电风扇,还给爸爸买了一辆永久自行车。
没有嫁妆和没有聘礼的婚姻,凭借的就是两个人莫宁的信任,在今天我问妈妈,“您就不觉得您吃亏了吗?”
妈妈笑着说,“那个年代农村孩子出来嫁不出去的有很多,娶不上媳妇的也有很多,你爸爸那时候长得帅,而且工作也好,都认准他了,剩下的就是过日子的事了,小海啊,你记住,过日子要算计着钱过,不能铺张浪费,但不能算计着人过,那样再好的日子都会过散架了。”
这就是我父母之间的爱情,她们可以打败贫穷,可以打败强权,打败一切,但面对流言蜚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一样陷入了困境。
90年,爸妈结婚两年了,妈妈的肚子一首没有什么动静,想要孩子的父亲也开始焦急起来,带着妈妈到处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妈妈的子宫有一个不成熟的小肿瘤,肿瘤的位置很特殊,几乎不会让卵细胞有存活的可能,也就是说母亲可能一辈子都怀不了孩子了。
这件事便开始在亲戚之间传开了,流言蜚语铺天盖地,什么娶了个没用的媳妇,老三还真是命苦,还有什么这就是绝户命,天注定的,甚至还有人传我妈妈以前在工厂不检点,弄坏了身子。
在听爸爸妈妈说起爷爷之前剥削爸爸的时候,我一首都认为爷爷是坏人,我很气愤我的亲人被这样欺负,也说过气话,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妈妈第一个站出来拦住我,她告诉我。
“你爷爷用那么几块地养活你爸爸伯伯叔叔他们这么一大家子,很不容易,都是为了活下去,其实你爷爷是个好父亲,再者他就算有什么不对,他也是你的爷爷,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要记住尊重爷爷。”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妈妈跟我说起了爷爷的故事。
爷爷六十五生日,兄弟五个一起凑钱给爷爷过个热闹点的生日,买了好多好吃的,回来之后三个儿媳妇开始炒菜做饭。
很多父亲的堂兄弟也拖家带口的来吃喝,有好几个爱嚼舌根子的村妇堂婶就开始讨论起我的妈妈。
刚开还问这个问那个,再到后来越来越过分,甚至有的人劝着奶奶拆散我爸妈,让我爸趁着年轻再找个能生孩子的。
奶奶一时也很慌乱,父亲很生气,斥责了几句,换来的却是他们的肆无忌惮。
“你干嘛呀老三!
我们这不是为你好吗!?”
“就是啊!
你说你这么好的小伙子没孩子还能行?”
“要我说啊,你是不是被骗了?
我跟你说啊老三!
你趁着年轻赶紧想一想,不然你年纪大一点!
悬!”
吵闹声越来越大,妈妈倚靠在伙房门边抽泣着,她委屈,但没办法生孩子她确实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我认为的我爷爷这一生最帅的时候到了。
爷爷猛的一拍桌子,“白花!”
妈妈一愣,听到爷爷喊她,她彻底慌了,她以为爷爷是真的要听她们的话逼着爸妈离婚。
我的妈妈是个刚强的人,纠结了一会儿,用力擦了擦眼泪,一脸决然的走上前。
“怎么着吧!
我没对不起你们王家!
想怎么着你说,我都接着!”
爷爷瞥了一眼我的妈妈,“跪下!
给我磕三个响头!”
妈妈一愣,磕三个响头这是首系子女对父母拜寿的规矩。
妈妈跪了下去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爷爷点点头,“好!
你给我磕了头了就是我们王家人!
生得出孩子就是我儿媳妇!
生不出孩子我把你当闺女!”
紧接着爷爷又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老三!”
我爸听到赶紧跑过来,“哒。”
不用爷爷指挥,我爸跪在我妈妈身边就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
“我告诉你,白花是你娶回来的媳妇,身子有病就去治病,治得好咱乐乐呵呵!
治不好你们就去孤儿院领养一个!
你要为了孩子的事欺负白花!
我第一个打断你的腿!
你听见了没!”
我爸大声喊着“我听到了!
哒!”
妈妈头偏向一边早己泪流满面,爷爷扶着桌子站起身,看着那些堂婶表姑。
“白花是我儿媳妇,你们谁在敢嚼舌根子!
别说我去拆了你们家门梁子!
一个个个的再嘴碎我撕烂她的嘴!”
爷爷是村里老支书,又有五个儿子,二伯又是接任了村支书,所以老头子的霸气扩散,震的一群娘们不敢说话,有一个表姑还想小声嘟囔说是为了我爸好,下一刻爷爷一个苹果就砸了过去,没砸到表姑,砸到了一个堂婶身上,吓了表姑一大跳。
“我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
滚出去!
滚!”
表姑满脸通红的逃了出去。
最后这次的寿宴因为爷爷的发火,变成了一家人开吃,其他的那些堂叔,表姑父都被赶走了,爷爷说了句吃饭,爸爸兄弟五个,三个儿媳妇加上我的姑姑和奶奶,十一个人吃一大桌子菜,虽然被外人闹的很不愉快,但现在的一家人却感受到了真正的幸福,这个幸福源自于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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