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救人。”
江封白言简意赅。
“不,生死有命,发生的事不容更改,这是天命!
师兄何苦为难自己?”
禁术,之所以被叫做禁术,一定是有常人不能碰的理由。
即便是师兄这样强盛的灵力和修为,也不能完全驾驭,损伤修为是一定的。
江封白看着沈湛阳,用力吞咽下喉间溢出的血腥味,浅浅扯起个笑容来:“傻师弟,若生死真有天定,我又如何能再与你说一句话?”
江封白抬手,一掌落在沈湛阳的胸口,身影顿时消失在旋涡之中。
对于朔空秘术,他陆续又试了几次,除却回溯时间的长短之外,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每次回溯成功后都会忘记他回溯的原因。
因此,数次尝试下来,虽然留给他的时间够长,可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他错过了救人的时机。
他也想过用印记和字条来提醒自己,可强大的回溯之力每次都会将这些痕迹抹除得分毫不剩。
也许这就是朔空禁术的秘密,让人无法随心所欲地想要更改过去。
他只能不断地将时间拉长,并且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要时刻留意门中的一切。
既然付明衍是有预谋的,那一定不是一时半刻产生的念头。
他要揪出那个因,才能改变这个果。
禁术的反噬之力太过强悍,江封白开启朔空术的次数也随着时间的拉长而变得越来越少,如今甚至要闭关修行数日后才敢再次施法。
但数次施法的好处便是他对朔空术的掌握愈发熟练,路途也愈发顺遂,旋涡中星星点点的裂口都消失不见。
待修炼结束,江封白再一次打开了朔空之门。
这一次,他尽可能地往深处走去,避开时空中的分叉路,顺着这条漆黑满是不稳定灵力的路走到尽头,首到光点降临,江封白穿身而出,顿时惊起林中的一片妖灵。
“师尊?
师尊!
快让开!”
江封白回头,就见一只妖兽受惊,横冲首撞地朝他撞来。
他下意识操持灵力抬手去挡,却发现他的灵力亏空,屏障一触即碎。
危急之下,江封白只好侧身躲闪,但还是被妖兽头上的角擦破衣角,身侧见了血色。
那妖兽身上还有他的徒弟,他来不及多想,灵力拟作长鞭,圈绕上两个兽角,用力一扯,将那发狂的妖兽死死定在了原地,再不能往前分毫。
少年连忙从妖兽身上爬下来,磕磕绊绊地用了个安抚定灵的术法,这才关切地跑到江封白身边,看着江封白被血染红的衣袍,心疼地道:“师尊受伤了?”
江封白低下头去,那原本比他还要高上半个头的爱徒,突然变回了少年时。
浓眉大眼,因为清修显得几分清瘦,满脸的稚嫩与青涩,眼里写得满满的都是心疼,仿佛这伤不是在自己身上,而是在他身上。
江封白微微一愣,收回灵力,温声道:“不碍事。”
“都怪我,师尊……我看看。”
付明衍小心翼翼地扒着他的衣袖,看着那可怖的伤口。
妖兽造成的伤口被妖气覆盖,很难愈合,付明衍搜罗了身上仅有药草,放在口中咀嚼后敷在江封白的伤口上,而江封白只是淡淡看着。
那只本想伸出去抚摸安抚的手,像是被针扎一般,刺痛着止了他的念头。
“门中又不是没有伤药,无需这些东西,”江封白收回目光,抬手拂掉散发着苦涩的草药,“你不好好修习,在这里驭兽,若今日在这里的是其他同门,岂不是要因你贪玩葬送性命?”
“师尊,我……”付明衍低下头,暗暗握紧了拳。
他修习其他功课都进步飞速,唯有驭兽,就像是天生与妖兽不对付一样,他本想借着给师兄采药的功夫偷偷练习一下,这片林子平时更是没有人会来,居然正好被师尊撞见。
他想说自己不是贪玩,可师尊说的也是事实,没什么好反驳。
“我知错了,愿领师尊责罚。”
“既然修习欠缺,就去日月台的瀑布下,跪上两个时辰。”
一股无名火气涌上心头,江封白不愿多看他,转身离开。
付明衍见状,连忙放了妖兽,跟上师尊的脚步。
正值初秋,湖水冰冷刺骨,付明衍还没靠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和师尊一样,体热,自然就更怕冷一些,师尊当真是知道怎么罚他的。
“那是谁啊?
怎么跪在那。”
“听说是江圣尊那个爱徒,不知犯了什么事。”
日月台偌大,来来往往打扫做事的人甚多,付明衍顶着众人的目光,只觉得身上烫的厉害,水的冰冷被缓和了许多。
“江圣尊的爱徒?
谁胆子那么大,敢罚他?”
“嘘,都别瞎说了,诗离来了。”
灵泫门属江封白灵力最高,修为最盛,声名赫赫,他的徒弟少,自然也是人人都认识。
诗离两步跃上日月台,穿过打扫的弟子,径首走到湖边。
瀑布砸下的水滴落入湖中,非但没有溅起水花,反而像是没入深渊一般,没了声息。
“说好给我采草药,你可让我好等。
你前些日子练功刚受了伤,怎么能跪在这里,快起来。”
诗离说着,伸出手去拉人,付明衍见状,躲开诗离的手,向里躲了两寸。
“我驭兽误伤了师尊,师尊只罚了我两个时辰。
师尊若是能伤好,便是叫我跪到死,我也愿意。”
“付明衍,你脑子被瀑布冲坏了吧,那可是师尊!
天下第一近仙,能被你驭兽误伤?
快起来,谁不知道师尊最疼你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白白叫师尊担心。”
付明衍有时候太一根筋,像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实在是让人担忧他的以后。
“二师兄,师尊说的,要跪上两个时辰。
你别管了,等我跪好了再去给你采药。”
诗离闻言一愣,不由得凑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问到:“师尊亲口说的?”
付明衍点点头,怕诗离看不清,又抬手挡着水帘确认道:“是。”
“这湖水连着寒潭,我都不敢说扛得住两个时辰,你挺一下,我去找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