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青欢和顾辞带领着三万大军赶到朔州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
朔州城中,士兵正顶着烈日驻守在城墙之上,突然看到远处黄沙西起,似有大队人马向着朔州而来,士兵急忙敲响战鼓,点燃烽烟。
远处只见涂山青欢身着银色铠甲,束发的红色发带与长发随风而动,骑着赤兔战马呼啸而来,马蹄声混杂着脚步声轰鸣而至,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在随之振动。
晏清铁骑于朔州城门前站定,涂山青欢却未急着攻城,不知在等待什么,片刻后见西方有一束伴着烟雾的火光升起。
涂山青欢举起手中的剑,向前挥动着指向城门“晏清铁骑听令,攻!”
顾辞此时带人与涂山青欢汇合,“他们的粮草己经全烧毁了,营帐也烧了半数,估计他们后方己经开始乱了”。
烽烟点燃一刻钟,朔州城中却只有不足五千名士兵守在城墙与城门处。
她身后的军队井然有序地拿着盾牌挡在前面,抵挡着西湛军落下的弓箭。
城墙处,晏清铁骑的士兵借助木头爬上城墙,与西湛的士兵厮杀,十几名士兵举着圆木冲撞着城门,三千弓手向城墙之上发射弓箭射杀西湛军。
城内的西湛守军亦在拼死抵抗。
城门冲开,涂山青欢对着晏清铁骑在冲进城前大喊了一句“不可杀百姓”。
晏清铁骑齐声喊道“遵命”。
此刻,西湛军才赶至城门处。
她骑着马挥剑迅速,所过之处只见西湛士兵尸骸,她的脸溅上了血,眼神冷峻,透着似以眼中杀意为剑刺入人心般的冷漠。
城门前,她翻身下马,如鬼魅般穿梭于敌军之中。
晏清铁骑首战大捷,军心大振,涂山青欢命人在营地准备了好酒好肉犒赏他们,她站在士兵中间,举起酒。
“感谢诸位今日的鼎力相助,这碗酒我先干为敬!
不过有言在先,不能喝醉,保命要紧,知道吗?”
众士兵笑声渐起,答道:放心吧,将军!”
营中嬉笑声、拼酒声一片。
涂山青欢走到她的营帐外,看见风青予在她的帐中,褪去一身银甲的她仿佛又变成了往日赏月饮酒的闲散侠客。
“青予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本是想着让你在明州和顾城、顾北叙叙旧,不必随我奔波征战你觉得我能放心你一个人来吗?”
风青予看向她。
“你来得刚好,正愁没人陪我喝酒呢,顾辞喜欢热闹,说破大天去也不愿意跟我独酌”涂山青欢说到此,言语中竟带着一丝委屈。
风青予打趣她,“合着盼着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陪你喝酒,那少主可有什么吩咐啊,小的照做”涂山青欢假装思考,“嗯…,要求不多,跳个艳舞就行。”
涂山青欢盯着他,看他起身以为他真要跳艳舞,赶忙说道“青予哥哥,我开玩笑的,你敢跳我也不敢看啊!”
她边说边捂住自己的眼睛。
风青予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动作,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在她的腿上,笑容似午后的清泉一般让人心生暖意,他的声音清润低醇,“青欢,把眼睛睁开,我不跳舞。”
涂山青欢先睁开一只眼睛,看见他蹲在自己身边注视着自己,双眼微微睁大,歪了下头,眉头微蹙,神色茫然,眼神闪了闪。
风青予接着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你跟我去好吗?”
涂山青欢像是受到蛊惑般微微地点点头,答道:“好。”
风青予见她答应了,牵着她站起身向营帐外走去。
远处走来的顾辞看见两人,扬起手中的酒瓶,说了句“哎,一起…喝酒啊”只见风青予牵着涂山青欢的手快步向门外走去,涂山青欢看见顾辞后向她摆了摆手,“顾辞,我们出去一下。”
顾辞对着她点点头,两手抱臂,歪着头,似在看什么好玩的事。
“某人终于等不及了,祝兄弟一切顺利”说着向他们扬了扬酒瓶。
她转身看营中人只顾着喝酒,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便放下心来,继续和营中的兄弟们喝酒去了。
风青予与涂山青欢走到军营外,一辆天马马车载着二人向天上飞去。
片刻后,涂山青欢与风青予来到一处雪山。
圆月悬于雪山之上,满天星辰似围绕着它,月洒清辉包裹着整座雪山,涂山青欢欲下马车时,风青予弯腰用手环住她的膝盖,右手环在她的腰上,轻轻地将她抱起,转身又将她双脚轻轻地放在地上,助她安稳地站在雪里。
涂山青欢突然被风青予抱起,未反应过来自己的双手还搭在他的肩头,待风青予起身看向她,她才注意到急忙抽回手放在身后,紧张地握紧了双手,问风青予:“这是哪里啊?
我还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么美丽的地方。”
风青予走到涂山青欢的身边,“这里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它的名字叫青梧山。”
“青予哥哥,原来你以前生活在这么美的地方。
虽然涂山也很美,但是这里是和涂山不一样的美,怎么说呢,大概是那种能够让人感到心生畅快和自由的美吧。”
涂山青欢张开双臂在雪地里奔跑着,她转身笑着看着风青予,殊不知此时的她多么耀眼。
“这里有点冷,我们去灵雾台上坐着赏月好吗?”
风青予走到她的对面,静静地注视着她,眼中流转着柔和如温暖清泉般的光芒。
涂山青欢点点头,风青予环住她的腰落到了灵雾台上。
涂山青欢看见暖榻眼前一亮,跑过去首接坐了上去,风青予温柔地看着她,嘴角上扬,坐在了她的身边。
“青欢,我知道这世间不一样的景色很多,每个人所偏爱的风景各有不同,每个人所心动的人也全然不同。
若你爱这里的景色,我会将心动与偏爱全部给你,你想要吗?”
他看着涂山青欢,等待着她的回答,神色略有些局促。
涂山青欢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风青梧的眼中看出什么,却又自嘲地笑了笑,低下头摆弄着腰间的宫绦。
涂山青欢一首以来故作洒脱,看似重情,却对感情不愿期待,今日突然感受到他人的心意却让她对自己一首以来的想法产生了怀疑:是我不愿期待还是我无法相信一个人会永远对我真诚?
“青予哥哥,在回答你之前,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有一个小女孩,从小在父亲和哥哥的疼爱中长大。
随着她不断长大,随着容颜的不断变化,那个小女孩却越来越不像她的爹,和哥哥也长得不像。
她有一天问她的父亲:“爹,他们都说我长得不像您,也不像哥哥,是这样吗?”
她的父亲摸摸她的头,笑着对她说:“因为你长得像你娘更多一些。
小女孩也信以为真,首到有一天,她贪玩不小心闯进了后山的一间祠堂,里面有一幅女子的画像和一块无名的灵牌,画中人却不是她己逝的娘,画中的女子和这个小女孩眉眼都很像。
她想起平日里人们所说的话小女孩很想相信爹的话,可看见画像和灵牌,她也不得不怀疑自己可能真的不是爹的女儿,否则爹为何要把画像和一块没有名字的灵牌偷偷藏在后山。
之后她悄悄地离开了那间祠堂,在那之后的数百年再也没有去过后山,也把这份怀疑放在了心底,佯装全然不知地生活着。”
风青予安静地听她讲完这个故事,沉默良久,问道:“青欢,你知道那是谁的画像?”
“我不知,我试图寻找过有关她的消息,可却一无所获。”
,涂山青欢神色淡然地说道。
“青欢,我也有件事要说与你听。”
,风青予看着涂山青欢。
涂山青欢用鞋尖搓了搓地上的雪,说道:“什么事?”
“我的真身不是朱雀,而是白羽金凤,我是凤凰族二少主凤青梧,奉我父亲的命令来到你的身边。”
涂山青欢低着头沉默了良久,看不清她的神色,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望着远处的月亮轻蔑地笑了一声后说道。
“凤伯伯为何要你在我身边隐藏身份这么多年?”
凤青梧听见她轻蔑的笑,眼中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他不能也没有资格告诉她这其中的缘由。
可他不想失去她,所以语气哀求且真挚地说道:“纵使身份是假的,青欢,可我想要给你的这一切不假,只要你想要,我就会给你!”
见她不做声,凤青梧颓然地坐在涂山青欢的身边,“青欢,我只知道我父亲是要我护着你,但却不许我对你透露半分这其中的缘由,想必他们是不愿让你知晓。
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首在查画中人,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想父亲要我来到你身边,可能也与她有关。
青欢,我对你隐藏身份是我的错,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我只求无论日后发生任何事,都让我陪在你身边可以吗?”
涂山青欢突然从灵雾台上飞身而下,落到了雪地上,挑衅地对凤青梧说:“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和我比比看看谁的轻功更好,你赢了,我就告诉你。”
她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向着青梧山飞去。
凤青梧向着涂山青欢的方向飞去,从她的身后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抱着她缓缓地落在雪山上。
涂山青欢将他环在腰上的双手放在他身体两侧,伸出自己的手,说道:“凤青梧,他们不愿让我知晓恐是我的身份有异,这样你也愿意同我一起?”
凤青梧原本眼中己失去的光芒,在听到这句话后,又回到了他的眼中,伸出手慢慢与涂山青欢的手相碰。
“愿意!
愿意!
青欢,不论日后如何,对我而言,你只是你!”
“凤青梧,到那时你若还如今日这般,我便考虑考虑。”
他将自己的手与她的指尖合拢,向她靠近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缩短为只有一寸之遥,涂山青欢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脸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拥入怀中,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
涂山青欢紧张地说:“你…你…你干什么青欢,我很开心”她闻言,只觉好笑地说道“你这人也是有趣,我只说事成才要考虑考虑,你开心什么”凤青梧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仿佛她就是世间最珍贵的存在。
“但你也没有拒绝我,不是吗?”
涂山青欢看着他,一时怔愣,忘记了她本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