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樱和师兄苏木跟泽玄分散之后,发现泽玄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跟他们俩会合。
哪怕他们点了三天三夜的狼烟,仍然不见泽玄的身影。
于是赶忙回头朝他们分开时,泽玄离开的方向一路找寻。
只是在悬崖边上找到泽玄的平时别在脑门的束发带。
见此,师兄非常愧疚和难过,推断泽玄己坠落这万丈深渊的悬崖中,必定九死一生。
两人商议着去悬崖底下找寻,悬崖底下刚好有个村庄,也许说不定,泽玄被村庄的人救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人先是在悬崖底下搜寻了三天,别说活人了,就是尸体也不见一点踪影。
随后又一起来到了悬崖附近的村庄。
村口十分静谧,旁边矗立着一块牌匾,上面赫然用金箔写着,“塔塞克寨”几个大字,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神秘。
顿时,一个农夫身穿靛蓝色缎绸布衣,胸间别着一块印着五颜六色的几何图案的绸布,整个身着十分的特别,像是某个部落族人才有的打扮。
农夫的脸如西北荒漠里的土壤一般蜡黄,皱纹像风吹湖面,一条条随意的拍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沉着肩,眼神有些木楞,整个人毫无生气,眼底隐隐露出血丝,像是一只被囚禁的困兽。
苏木急忙走上去前,跟疲惫的农夫打了个照面,便半躬着身子问道:“阿伯,我想向你打听一下。
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年轻人,他从那边那个悬崖掉下来,可能被附近的村民救下了,我找不到他人”说完便向西南方向指了指那座悬崖。
农夫情绪很低落,不愿抬起头来理睬眼前的来村陌生人,吊着脑袋悻悻的摆了摆手。
九樱见状,猜想这农夫可能遇到一些棘手又无法处理的烦心事。
便上去拽了苏木的衣袖,朝苏木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苏木停止。
于是两人便继续往村子里更深处走去。
恰逢路上遇到一家三口,慌慌张张的,迈着匆忙的步伐迎面走来,好像怕被人追的样子,着急的要离开村庄。
小孩一脸天真无邪的朝他妈妈问道:“妈妈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家离开塔克塞,我们塔克塞族要去哪呀?”
他妈妈沉默不语,听到小孩的疑惑反而是把抓住小孩的手,握得更紧,生怕被他人掳掠一般。
爸爸神情有些不安,用颤颤巍巍的语气说道:“我们要去一个安全一点的村庄,没有怪物的地方”。
苏木和九樱二人听到了对话。
苏木回想刚刚问路吃了瘪,提议这次换九樱来打探。
“你们好,我们是来寻亲的,之前有个远亲在这里,现在不知道他家住哪里,想向你们打听”九樱不紧不慢的说道。
九樱从苏木问路吃瘪那里得了经验,她换了一种问法来拉近她跟路人的关系。
这对夫妻听闻有人来寻亲,看着眼前这温婉清秀的女子,便放下警惕,语重心长的说道:“姑娘,你不应该来这里,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恐怕你那个亲戚也早都离开塔克塞寨子了”这位母亲低声说道,说完还不忘回头看一下背后的村寨。
小孩的父亲紧促的说道:“自从有人发现山里有一条身上会掉下铜钱金币的蟒蛇,我们村每年都会有小孩莫名其妙的失踪,来年失踪的小孩的衣物便会出现在蟒蛇栖息的山洞口。”
“村长曾带我丈夫和一帮勇士进去查看过,发现里面有一只痴迷吃人肉喝血液的钱蛇在里面。
只要人们一打钱蛇,它就会掉下黄铜金币,引人哄抢。”
小孩的母亲说的有些入迷。
继续补充道:“一伙人进去,最后只有我丈夫和村长能逃出来,其他人都被钱蛇吃掉了”。
“这钱蛇....”小孩的母亲还想继续讲下去。
“别说了,我们赶快离开这吧”小孩的父亲面露为难,马上打住了他妻子的话语。
说罢,男子便生生把他妻子和小孩拽离九樱眼前,快速的朝村口走去。
九樱套出一点信息,可是这对寻找泽玄的踪迹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们决定在塔克塞寨继续找下去。
二人移步到村里一处酒馆,“贪杯酒馆”一面印着店名的大旗挂在酒馆的屋檐上。
苏木正纳闷为何一个小小的村庄也有酒馆时,九樱往酒馆的柜台里瞧,看见一位江湖剑客在柜台前正跟掌柜的要开房间过夜。
背后看,这男子的身形跟泽玄有几分相似,但是背着脸没有瞧见正脸。
不过九樱推测他应该不是泽玄,泽玄走路不会像他一样脚后跟拖地。
男子把银两交与掌柜之后,便拿着掌柜给他的房号牌快步往楼上走。
九樱趁男子离开之后,来不及喊身后的苏木,急忙走到掌柜面前,不假思索的问起:“掌柜的,我想问一下刚刚那位剑客,订的几号房”说完往掌柜台面上放了几两小碎银,这意图很明显是要贿赂掌柜。
做生意的岂能跟钱过不去呢,掌柜一脸堆笑,乐呵说道:“我们敞开门做生意的,有自己开店的规定,姑娘你这,可不好使呀”。
九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便往自己袖子里搜了搜,再往台面上放了三两银子。
“掌柜的,店家的规定是要遵守,可万一顾客自己不小心泄露出去亦或被旁人听到了,这谁说得准”九樱语气有些怠慢的说道,也许是嫌弃掌柜这市侩小人有些贪得无厌。
掌柜很识趣,见好就收。
“走廊最尽头那间”他笑嘻嘻的说道,尽管他在笑,但乍一看却透露着几分阴险,活脱脱一张笑面虎的脸庞。
苏木见九樱己经先自己一步走进了酒馆,便急匆匆跟上前来,见九樱正跟掌柜的说着话,便凑到跟前。
“说什么呢?”
苏木温柔的对九樱说道,说完便着急的转头向掌柜的问道:“掌柜的,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白白净净的,可能他还带着一条狗”。
掌柜语气有些不耐烦的回道:“没有没有,我们这个村子从十年前开始就没有七八岁的孩子了,哪里来给你十七八的少年。”
苏木有些听不懂掌柜的话,但九樱好像有些懂了。
这个村子从他们二人进来,就很少看到年少的孩子,目前见到的最小的孩子也就是刚刚他们在村口遇到的那一家三口。
每家每户都是大门紧闭着,偶尔见到的人也都是些老人,年轻力壮的甚少。
二人见掌柜如此情绪激动,便以今晚借此留宿为由头,岔开了话题。
掌柜问道:“你们二位要开几间房,一人一间,房间管够”苏木看着九樱,眉头紧皱着像是被人从两边往中间堆挤,有些难为情,心里想到“人家一个小姑娘,清清白白,跟我共处一室,孤男寡女,岂不落下不好的名声,免不了口舌生非。”
九樱看出了苏木的心思,不想让这呆子犯难,她很爽快的朝掌柜的说道:“两间房,必须紧挨着”。
说完便转头看向苏木,一板一眼的盯着的这个呆子。
不出意料,苏木的心像是放下了一块差点令他窒息的石头,他松了一口气,脸上是神情露出了一丝轻松。
而泽玄这边,他正带着福孙从塔可塞寨这村子的另一端往村子中央走。
泽玄眼看夜色就要降临,而且天空突然出现了一大片乌云,不远处的蜻蜓像是被人压着一般,沉沉的鼓动着自己的翅膀,飞在低空中。
看来今晚一场大雨是免不了的了,得马上找到一个容身之所才行。
“说来也奇怪,以往的酒馆一首都是稀稀落落的来一两个客人,怎么今晚我们酒馆一下被订满了房间”掌柜一改以往市侩小人的嘴脸,有些反常地闷声嘀咕道。
便又朝店里的小二喊道:“注意一下房间是否还有空余,没有空余就跟客人说打烊了,今晚下雨早点关门休息”。
“哎”瘦弱的店小二拖着长长的尾音答应着。
夜雨倾盆而下,豆大般的雨珠噼里啪啦的拍打在泽玄的身上。
此时的他没有斗笠遮雨,迫切的要找到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
好巧不巧,泽玄的脚步驻足到了酒馆。
只见酒馆大门紧闭,屋内灯火通明,却不见屋内该有酒馆正常营业时的嘈杂声。
泽玄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迅疾如雷地向酒馆门口跑去。
“嘭!
嘭!
嘭!”
强劲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有人吗?
店家开开门,我要住店一晚”泽玄用洪亮的嗓子大声呼叫道。
店小二忙碌了一天终于要歇停下来,这时听到有人要来住店,有些不耐烦:“我们己经打烊了,没有多余的房间给客官您了,麻烦您移步到别处去吧”泽玄有些窘迫,凡人的皮肉可不能一整晚被雨淋,身体失温会生病姑且不说,如果到天明还不雨停,怕是要丢失性命,何况他还带着一条狗。
更加猛烈的拍打着门板,酒馆掌柜有些恼火,火急火燎的朝门口走去。
“我说小伙子,我们没有空房了,打烊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门被一个满脸横肉,膀大腰圆却身形低矮的男子猛地打开,声音里夹带着不满和嫌弃。
门开之后进入眼前的是一个浑身发抖,嘴唇有些发白,脸庞俊俏,全身己被雨水浸湿透的少年,同样被淋湿透的还有他身边的狗。
这少年用颤抖的声音说着:“掌柜的,可以给我们开一个杂物间或者茅草间住下”。
“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给顾客开放毛草间和杂物间的,更何况你还带着一条野狗。
你若硬要住下的话,毛草间也是要跟其他普通客房一样收同样价钱”语气里明显听出了掌柜收下了刚刚的戾气,但是有些不满的说道。
商人的刁钻刻薄,狡猾奸诈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硬生生给泽玄上了一课。
掌柜身后的店小二呢喃道:“客官,我们的毛草间是没有打扫过的,可能与鼠蝇共处,你要不就到别处找个歇脚的地方看看吧”掌柜看出了店小二想偷懒的心思,瞬间他的眼睛露出了下三白,眼神犀利的白了店小二一眼,估计店小二的话影响他赚钱了。
哪有钱财主动送上门,你却往外推的道理。
此时的福孙随被大雨淋湿透,但是鼻子还是十分灵敏。
它不停的朝酒馆里嗅,似乎察觉到了苏木的踪迹就在附近。
变得有些兴奋,朝泽玄吠了几声,疯狂摇着尾巴示意。
泽玄明白了福孙的意思,便张口问掌柜:“掌柜的,你们今天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男名苏木,女叫九樱”。
掌柜和店小二面面相觑,这两人转身低声的商量着,不知在密谋着些什么。
福孙变得有些狂躁了起来,它不安的扯着大嗓门往酒馆深处狂吠。
苏木正打算宽衣解带卧床休憩。
他听到了酒馆下面传来的狗吠声,狗吠声跟福孙的十分相似。
赶紧开门往酒馆楼下走去。
果真是师弟泽玄和福孙。
苏木迅疾的走到酒馆楼梯正欲下楼时,落汤鸡一般十分落魄的泽玄和福孙站在酒馆门前,门外的瓢泼大雨不停的往泽玄身上飘。
而站在他对面的掌柜和店小二则喋喋不休的责怪着泽玄,店小二还往前向泽玄推搡着,似乎要拒之门外。
当人有难,落井下石,见死不救,时常会令人唾弃。
顾不上久别重逢的喜悦,泽玄现在面临的处境更令苏木担忧。
他急忙大喊着:“师弟!”。
便迅速的跑下楼梯,薄而旧的木头砌成的楼梯被脚步踏的腾腾作响,仿佛每一步都在为他完成师傅给的任务增添了紧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