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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相逢

发表时间: 2024-07-10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走吧,咱们回山?”

修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他深知亲妹妹的秉性,若是搞不清楚来龙去脉,怕是此事不肯甘休。

然而,今天是临渊殿大喜的日子,他却不愿卿月在这个关头生出事端。

卿月的脑海中浮现着当初二人相约时的情景,容时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他曾嘴角含笑,对着她俯身一礼,款款道:“待帝女元神回归,上神归位,便是太子妃入临渊殿之时。”

果真如此,只是太子妃换作了旁人。

“哥,若百年前我便陨灭,那么今日容时娶了旁人,谁人都无话可说。”

卿月立在原地,一步都不肯挪动,“但如今我己然归来,是不是也该让容时知晓?

再者,他娶的不是旁人,偏偏是曾经跟我亲密无间的菘蓝。

倘若不让我见到容时,你让我如何相信?”

修羽沉默,他亦有太多的疑惑,只是不知从何说起,从何问起。

当年,两人情深几许,他是看在眼里的。

但容时陡然退婚,也是事实。

昆仑墟之上有一太极两仪池,乃伏羲古神的骨血而化。

该池一分为二,一半嗜仙,一半铸神。

三界之中,通常犯了大过的神君,便会被打入嗜仙池。

剃神脉,削神骨,入了此处,便灰飞烟灭,永世不得成神;另一半则是铸神池,凡是通往人间界历劫的神君,均会从铸神池下界。

嗜仙池水猩红翻涌,铸神池水清澈平静。

两池相合而不相融,组成八卦两仪之势,合二为一则称:太极两仪池。

太极两仪池从形成之日起,便自东向西缓缓旋转。

池底封存着三界的邪念、魔气,两仪的降生,则是为了净化三界一切邪恶所在。

传说,只有极恶之灵,才有可能逆转两仪,乾坤易主。

当初菘蓝眼见卿月被一股莫名的劲力,卷入嗜仙池,自己却无能为力。

于是一路跌跌撞撞回到青丘。

伤心之余,更多是自责,将昆仑墟所见如实上禀自己的父神——青丘帝君。

卿月陨灭的消息,便由此传开了来。

青丘帝女菘蓝,温婉动人,识得大体,乃是太上老君的旁听弟子。

卿月则是亲传弟子,她们同在离恨天修习。

年龄相仿,身份地位几无差别。

自然是一见如故,情同手足。

修羽不是没有细问过菘蓝,可当年菘蓝被吓得不轻。

日日躲在青丘以泪洗面,修羽也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恰巧此时自己的师弟陆璃也失踪了,他便觉得事出蹊跷,开始了长达百年的漫漫寻亲路。

卿月继续说道:“哥,你放心,今日我有分寸。”

说话间,她又朝临渊殿的方向而去。

方迈出几步,便瞧见前方来人身着一件藏蓝色玉锦袍,腰间绑着一根鸦青色玉纹带。

头顶玉冠,一头墨黑色的长发下,镶嵌着一双深情阴郁的眼眸。

百年未见,容时愈发的气宇不凡,英挺的眉宇间,又夹杂着愈多的深邃与忧虑。

面上瞧不见大喜之日的神采飞扬,更多的是溢出心底的那一份愁容。

卿月愣住,没有说话。

修羽一把拦在她身前,对着容时冷道:“太子殿下今日大喜,何故于此再见旧人。

若是太子妃生了什么误会,阿月日后又以何面目相对?”

“修羽帝君,本君只说几句话。”

容时带着恳求的语气,目光并未从卿月身上挪开。

修羽深知,此事于他二人之间,的确需要一个了断。

于是斟酌片刻后让开了身躯,轻叹一声,默默地退往几丈开外。

容时上前一步,拉住卿月的手,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道:“阿月你回来了?

你真的……回来了!”

卿月低着头没有看他,只是眼眶一热,“回来又如何?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死在一百年前干脆。”

容时的眼角有些润了,分别百年,从未想过再见会是当下的情境。

卿月见他没有说话,于是挣脱他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道:“今日我只问你几件事,你答完我便走,不会耽误太子殿下吉时。”

“……阿月,你听我说……”卿月摇头将他打断,“你只告诉我,修羽说的一切可是真的?

你当真娶了菘蓝?”

容时不语,藏蓝的衣袍上披着明灭的星光,只见他微微点头,面上瞧不清任何神色。

“为何不等我归位?”

卿月几近失望地望着他。

“菘蓝说,她亲眼见你跌入了嗜仙池陨灭。

我不知……她说我死了我便死了?

修羽都不信,你又可曾像修羽一般,寻我百年?”

容时沉下眼眸,眼神一片黯淡,“……不曾。”

“好。”

卿月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继续道,“那么,为何是菘蓝?

你明知我与她的情谊,你这般做法,即便我当真陨灭于百年前,日后你又以何面目面对修羽?

面对羽族?”

倘若是旁的不相干的人,卿月或许不至于这般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又是一阵良久的静默,仿佛只能听见容时的心跳,还有远处殿宇中的声乐。

连晚风都静止了脚步,生怕一个不小心吹散凤凰业火,将九重天燃个干净。

卿月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沉默半晌后,容时终于开口,“阿月,我以为你死了。

我那个时候……我需要她……好啊,好一个你需要她。”

卿月冷笑一声,伴着入骨的寒意,“那这便不再叨扰太子殿下。

卿月恭祝太子、太子妃燕燕于飞,花开并蒂!”

说得多好,你需要她。

容时你忘了,曾经你也说过你需要我。

而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头也不回的离我而去。

百年而己,不过须臾,就当作我看错了人,付错了情。

卿月的心在滴血,面上神情却慢慢平静下来。

也许,一切的一切,早在她历劫那日,便都成了过去。

语毕,卿月转身要走,容时扯住她的衣袖,面露愧色,“阿月,我真的,有苦衷……可以,原谅我吗?”

语意中带着不可磨灭的百感交集。

卿月回过身来,认真地望着他:“容时,我自然是会原谅你的。

但不是现在,也许再过百年,也许再过千年,我一定会原谅你。

因为,从你求娶青丘那一刻起,你我皆成为了对方的过去。

你需要时间放下,我需要时间重生。

待我们再相见之日,我只是招摇帝女,上神卿月;而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天族太子。

一切都没有变,一切又都变了。

你我就此别过,再见时就别再怀念了。”

卿月不想再追问什么了,而今的一切只能以八个字形容,情深缘浅,不合时宜。

若她不在大婚关头历劫,或许今日又是另一番景象;若她早几年回归,或许还有所转机。

而当下,一切都晚了。

容时最终松开了她的衣袖,眼角终于落下一滴微不可察的泪。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今夜,容时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说清楚了一切。

至少在今夜,他该放手。

不远处的临渊殿,等着他的还有青丘的新嫁娘。

远处的修羽望着卿月头也不回的朝他走来,紧蹙着眉头又长叹了一口气。

卿月的一生没有受过什么挫折,这是她三万岁以来最伤心的一次。

修羽很自责,没有保护好她;可修羽又知道,自古情关难过,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神劫。

“哥,我们回家。”

“好。”

两只凤凰,就这样消失在了九重天的黑夜之中。

远处的仙乐并未因他们的到来或离开而停止,就仿佛他们从来不曾来过一样。

晚风一起,夜色中徒留悠悠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