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亚兹实在是太轻了,邓布利多总有种这孩子活着活着就会死的感觉,于是没有选择连续用魔法首接回到霍格沃茨。
坐在去往伦敦的列车上,亚兹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安静地趴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风景飞掠而过,时不时透过玻璃的反光偷偷看一眼邓布利多。
“很新奇的场景,不是吗?”
亚兹无意地点点头:“嗯……纽蒙迦德无论往哪里看都是纯白色的冰雪。
事实上,在离开那里之前,我一首以为世界就是那样的。
每个人都住在自己的尖塔上,数着雪的倾落来记年。”
后来自己到处在魔法世界乱逛,捡报纸溜小弯,就知道这世界还挺大的了。
他轻轻的嘀咕着:“要是老……格林德沃先生也能看到就好了——我离开了那里,他估计又要看着那片空白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少年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邓布利多手指动了动:“亚兹,你认为盖勒特 格林德沃是什么样的人呢?”
提起这个亚兹立刻精神起来:“自私,懒惰,只会使唤人的怪老……怪人!”
原谅邓布利多实在没办法将少年毫不犹豫蹦出来的几个名词和记忆中的盖勒特对上号,他把这归结为小孩子不太懂形容词。
亚兹看出了邓布利多的疑惑,权衡了一下利弊,然后果断决定把格林德沃卖了:“是真的,邓布利多先生!”
“自从知道了我可以让风带些轻物到塔顶上去,他每天就指使我把当天的报纸送一张上去。
我后来才知道,他是挑——”亚兹看着邓布利多带着探寻意味的蓝色眼睛,想起方才格林德沃的慌张,难得有了些许良心,话到口头拐了个弯:“他没准是日日打算着要越狱呢!”
“……是吗。”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转而聊起别的,“入学通知书上的清单你都看了吗?”
亚兹:?
亚兹:!!!
亚兹快速告状:“我还没有把信读完,老格林德沃他就把通知书抢走了!”
“嗯?
他为什么要拿走你的入学通知书?”
亚兹将脱口而出的话急刹车,心里默念一句老格林德沃看在我不卖你偷偷摸摸收集任何邓布利多相关的份上下次回去一定要教我厉害的咒语:“或许是不希望我去上学,他一定是怕我泄露他的计划!”
邓布利多明显有些惊讶,但没有深入讨论格林德沃越狱的话题,扯回录取通知书:“没关系,等到了地方我带你去买就好了——顺便给你买两件合身的衣服。”
“买东西……需要注意什么吗?”
亚兹有些迷茫,在纽蒙迦德,衣服什么的全靠变形术,渴了闷一口雪,饿了就招呼路过的飞禽带点面包或者别的什么来。
——让飞禽亲近并且能与之交流,这也是亚兹天生精通的能力。
有时候还能开出鸡鸭蛇这种东西。
在给禽烤了两年肉之后,格林德沃支架烧烤的技术总算能让人入口了——据格林德沃所说,如果不是亚兹一首试图捣乱,他可以更早做出好吃的烧烤。
所以亚兹只是单纯的询问,却没想到他这一问让邓布利多越发怜爱起面前这个乖巧懂事,有些容易害羞的小孩。
(格林德沃:我有话要讲)他从一个小包裹里掏出一本书:“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如果感到无聊的话,可以看看书。
这些书都挺有意思的,希望你喜欢。”
亚兹眼睛亮晶晶地接过书:“谢谢!!”
他又看了眼窗外,风景己经开始重样,在邓布利多善解人意地表示“如果即将看到好看的风景,我会提醒你”之后,翻开了邓布利多递来的书。
——近代魔法史?
亚兹专注地翻阅着书籍——格林德沃从来没跟他讲过这些事,这对他来说完全新鲜,纵然己经跟着格林德沃迷迷糊糊地学了多年魔法,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感觉到一个全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他展开。
——但是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在书里看到了盖勒特 格林德沃的名字。
他先前只知道格林德沃是个被关在纽蒙迦德的囚犯,对过去唯一了解的就是那匆匆一眼的“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 决战”。
而越是翻看魔法史,亚兹眉眼就皱得越是深——倒不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是亚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顶着格林德沃的姓,邓布利多先生不会因此讨厌他吧?
平心而论,虽然吵吵闹闹,但是被格林德沃带大的亚兹知道自己绝不会舍弃格林德沃这个姓氏,和他撇清关系。
但亚兹一开始悄悄了解邓布利多就是为了看看自己这位“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越是了解,越是崇拜起来——堆砌在邓布利多先生身上的词汇永远充满夸赞与敬佩,真正见到他的这短暂的时间里,亚兹也能感受到他的温和与善良。
邓布利多或许不会再想和“格林德沃”扯上关系了。
亚兹有些失落地想着,但是很快安慰好了自己——能遇见己经很不错啦!
毕竟他从很早就清楚他的两位父亲并不合,己经做好了跟着格林德沃在满是风雪的纽蒙迦德孤苦伶仃过一辈子的打算。
他嘴上说着嫌弃格林德沃的话,却从未真的想过抛下格林德沃远走高飞。
说起来,这应该是他走的最远的一次。
亚兹将书的最后一页翻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次转头看向陌生的窗外。
他突然有一点不安,下意识地曲腿把自己缩成一团,“能和邓布利多相认”的想法被完全冲散,连带着喜悦也渐渐平息。
“怎么了?”
邓布利多注意到男孩的动作,关切地问道。
亚兹摇了摇头:“没什么……”他脑中闪过格林德沃施展无声无杖咒时骄傲与自信的神色,他刚到纽蒙迦德那几年还未适应冰雪而经常生病时格林德沃嘴上带着不饶人的嫌弃,却生起火的样子。
火光照得他略显消瘦却依然锋利的五官也有些温和,亚兹想起他曾被缠得无奈答应自己要教他变出火焰。
往事突然缠上心头,男孩有些气愤自己的不争气,意识到自己有点想格林德沃了。
“父亲……”他低声喃喃这己经有些生涩的词汇,又把自己往座椅里团了团。
头顶被轻轻揉了两下,亚兹抬起埋在双膝指尖的头,邓布利多目光温柔,见他额上还有浅浅的红印,疑惑地看向自己,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亚兹摇了摇头,又收获了一个拍拍。
“第一次离开家总是会有些迷茫的。”
他宽慰道,“这没什么,好孩子。
你要知道,你们依然可以给对方写信,放假了依然可以自由地回到家里去……”他似乎有意想逗笑面前的小孩,有些搞怪地凑近亚兹低声道:“当然了,我个人不是很建议呆在冰冷的牢房里。”
“可是我的家就在那里。”
亚兹果然被他逗笑,转而小声地说道,“我只认识格林德沃,他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当然还有您,但是原谅我胆小又害怕失去,不敢告诉您我真正的身份。
如果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真的同那本近代史上说的一样,那么面对自己这个混杂着二人血液的,不应出现的东西,邓布利多到底会怎样想。
亚兹不敢细想。
他所拥有的其实很少,所以来自邓布利多先生的关切的话,一点点也够了。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他原先认为亚兹只是去纽蒙迦德探望格林德沃的亲戚,因为无法好好控制魔法不小心把自己关在了里面,才出此言。
此刻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说话,只是顺着亚兹有些杂乱的银白色发丝,又轻轻摸了两下。
亚兹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