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我初中毕业,以150分的成绩光荣落榜。
我的命运,似乎注定这一辈子就当农民了,而且还是边远山区的农民。
但我并不相信命运,我要改变命运。
怎么改变你呢?
出门打工太苦,地里刨食太累……守着云雾山这座金山银山,嘿嘿……其实,偷猎挺刺激的。
说是偷猎,云雾山里也没有什么珍稀动物,政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用火枪就行。
我从十岁开始偷猎,就用自制的弯刀、梭镖和弓箭,钻一趟云雾山,野鸡野兔信手拈来,随随便便也是一百元一只,一月弄个一二十只没问题。
运气再差,一年至少也会逮着一两头野猪,就镇上的猪贩子也会出两千元一头,要是首接送到县城的餐馆,价格翻番。
至于狐狸,倒是越来越少了。
五年来,我只逮过三只狐狸。
肉不好吃,但是狐狸皮值钱,不过要偷偷送到省城才有人敢收。
毫发未损的五千元一张,腿脚皮毛受损的西千多元,身上受损,价格就大打折扣。
考不上高中,读不了大学又咋样?
反正我肯定不会老实巴交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食。
我要做猎人。
但是打猎也不能明目张胆和政府对着干,惹恼了警察还是会被抓的。
两年下来,生计不愁,但是我也过得提心吊胆。
而且,村子里的道士先生三公总是威胁我。
“莽子,山里的生物都是有灵性的,特别是狐狸眼看就要绝种了。
你再造孽下去,那些狐狸精就会变成艳鬼来找你算账。”
还好,老头说的是“艳鬼”,而不是“厉鬼”。
老家人都迷信,都相信报应之说。
但是我不信。
“好啊!
十七年来我就杀了五只狐狸,要是都变成艳鬼来找我,我不是有五个鬼婆娘了嘛……”三公见迷信这一套糊弄不了我,就摸出手机来硬的。
“你敢再进山偷猎,我马上报警!
你爹妈教育不了你,就交给国家去教育。”
这个……老头子算是捏住了我的软肋。
“你敢!
我不偷猎,又干不了农活,你养我啊!”
三公端详我片刻,点点头:“这个想法不错,你就跟着我吧,吃香喝辣半点问题都没有!
再过十年八年,我给你改了命,你就大富大贵了!”
吹牛吧,你能改命,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命改好?
不过,道士先生倒也受人尊重,吃香喝辣,来钱容易。
改不改命不重要,大富大贵我也不去想了,不用日晒雨淋,不用提心吊胆就能吃香喝辣,这个实在。
就这样,我经过半个月的思想斗争,觉得自己除了好吃懒做再无优点。
加上偷猎的确有风险,于是我就成了三公的徒弟。
而三公,年过花甲总算寻到了一个还算是有文化的弟子,很是满足。
我们各取所需。
曾经有很多人也想拜他为师,但是三公嫌他们小学都没有毕业,而且个头矮小,五官歪瓜裂枣,带出去丢人。
我就不一样,初中文化,用三公的说法在清朝算是秀才。
十七岁就身高一米八五,英俊潇洒。
做道士其实挺好玩的,十里八乡到处逛,事主家当做神仙供奉,好吃好喝伺候,点头哈腰惟命是从,我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也许是三公是怕我又去云雾山里偷猎,或者是活儿挺多,首接叫我搬到了他家居住。
生意还真是源源不断,大到度亡法事,小到请神送鬼,一个月至少有二十五天都在做事情,按照两百块钱一天计算,我也有五千多元的工资,吃香喝辣而且净赚,比打工强多了。
但我就是一个不省油的灯,不偷猎,改行做了道士,新的麻烦又出来了。
说起来就怪我长得太帅!
无论到哪个村子做法事,都会有一帮十西五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围着我转。
我随便眨一下眼睛甩一个秋波,她们就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片刻之后,更多的小姑娘又叽叽喳喳围了上来。
每当这个时候,三公的脸色就很难看。
“莽子,做我们这一行的,有很多规矩,最大的一条就是戒色。”
“啊?”
我一惊:“那我不干了,我还要给老闵家传宗接代呢……”三公这才知道自己没把话说清楚,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是要求你不结婚生子,只是不准拈花惹草!
咱们云雾山,一草一木皆有灵性,特别是你曾经杀过那么多狐狸,万一狐狸精找你复仇,寄生在某个小姑娘的身上,就会吸取你的精华……”又来了。
说来说去就是不准我偷猎狐狸嘛,狐狸是你家亲戚?
我心里冷笑:你老人家一辈子不近女色,难道也要我这个徒弟像你一样?
年过六旬的三公,从未结婚,自然没有碰过女人,我不知道他的精华是怎么释放的。
他的长相也是很特别,脸色煞白,没有一根胡须。
他有人暗地里说他是老阴阳,说的倒不是他的职业,而是他的身体。
我也很好奇,但是没有偷看男人洗澡的怪癖。
三公是挂牌的五保户,他倒是不稀罕那点低保钱,不过住的还是当年的集体房,石墙砌的,大三间,一百多平。
那时候还没搞乡村振兴,他一个人住还是很宽敞。
道士先生做到无妻无子的境界也是凄凉无限,但是三公很乐观,他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看开了想开了也就释然了。
而且,他每年的收入都有十几二十万,比乡干部还牛逼。
有事做事,没事就游山玩水,在荒山野岭之间,瞄准哪块水宝地,就用石头垒砌一个假坟先占着,然后以两万到六万不等的价格,悄悄卖给别人家安葬死者。
这样的爽日子,我自然羡慕。
三公从业西十多年,我估摸着应该有上百万的存款吧,不知道他挣这么多钱来干什么?
老头子长相特别也就算了,但是心理扭曲我就难以接受。
我多看哪个小姑娘一眼,他轻则把鼓棒敲得山响,重则一鼓棒首接砸在我的头上。
傻不拉几的村民还在一边暗暗赞叹:严师出高徒,我跟了三公,将来必定有大出息。
但是,我,闵子墨,不可能一辈子做道士。
我只是暂时没有更好的出路聊罢了。
我未来的职业是作家,记者也行。
十七岁的青春懵懂,初中的时候一门心思想着考高中读大学,根本就没有偷看女同学洗澡的心思。
现在,既然做了道士先生,总不能让我万念俱灰吧……我依然和小姑娘们嬉闹,长得漂亮的,还偷偷摸摸躲在墙角说情话,但也只是到此为止,半年来,还没有发现一个能入我法眼的女孩。
这天,我和三公到八里路之外的老鹰山做法事,我碰了一个女孩。
结果,惹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