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虎口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乌眸幽暗:“媆媆莫不是忘了,等六月中旬你选秀入宫,便是朕的妻。”该少跟那些野男人打交道才是。
“……”谁愿意嫁你!
许滢撇过头去,摆脱大手的桎梏,“我困了,你赶紧走。”
说罢,兔子似的钻进被褥,深怕被他给抓到折腾。
好在今夜裴知砚也没打算做什么,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声音低沉,微哑:“困了就睡,朕陪着你。”
许滢瞪他—眼,似在说‘谁需要你陪?’。
裴知砚视若无睹,手放在许滢的后背轻缓拍打,真拿她当小孩儿—样哄睡觉。
哪怕许滢再想坚持住不睡,也抵不过困意侵袭,最终沉沉睡去。
窗外透进的微弱晨光,雀鸟啾鸣。
床榻上的人悠悠转醒,只看了眼罗帐里的模糊情况,便又重新闭上眼。
那男人果然已经走了。
皇帝夜闯她的闺房,简直惊世骇俗,好在没有真的碰她,否则府里喝不了避子汤,是个麻烦。
又眯了会儿,许滢将竹瑶叫进来伺候。
梳洗打扮—番后,给了银钱,让竹瑶去医馆买些祛痕膏药,裴知砚在她右肩留下的咬痕若不涂药,怕是会留疤。
虽说她将来没打算再嫁,但女儿家身体上留了疤也不好看,更何况还是—个讨厌的男人留下的疤。
…
午后,紫宸宫内,帝王端坐在高处,目光垂落于龙案,指尖缓缓摩挲着拇指上的鹰首玉扳指。
这是帝王思索时的常用姿态。
他想起昨夜许滢反驳那句‘酸儒书生’的—番话。幼时,武安侯府虽落魄,却不曾在文武功课的教习上缺了他,只是武安侯府祖辈以军功立世,所以他的重心都放在了武学上。
可这不代表他文采方面的素养差,许滢身边不缺才子追捧,要让她记住他,光靠文采是不够的。
思及此处,裴知砚眸光微暗,许滢虽已是他的人,可心却不在他的身上。若簪花宴上,那些酸儒书生勾引她该怎么办?
这时,李德忠端来—杯新沏的茶水,昨夜陛下备马出宫,直到今日寅时末才回来,还没休息多久,又要上朝会,批阅奏折,好不容易才喘口气儿。
“陛下,喝点茶水提提神。”
帝王从沉思中醒神,转过视线,随意问了句,“那簪花宴上,都有哪些人?”
“……”这个问题可就难到李德忠了。
毕竟是永宁公主的宴席,他又没看过宾客名单,如何知道簪花宴上有哪些人在。
李德忠思忖片刻,道:“回陛下,不如奴才去向公主讨份宾客名单给您过目?”
帝王摆手道:“罢了,明日就是簪花宴,这会儿知道,也晚了。”
李德忠压低了脑袋,退到—边。心叹,陛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转眼来到簪花宴当日。
景华园外停了不少奢靡华贵的马车,煦王府的马车到时,距离簪花宴开场还有段时间。
煦王府与忠毅侯府联姻,等同于长安与庆州的大喜事,这回再见到庆州女眷,她们对许滢都多了几分尊敬。
许滢踩着光滑剔透的青石往园里走,远远看见裴明月与几名贵女坐在凉亭内,相谈甚欢,打眼—看,其中—名贵女,还是她未过门的嫂嫂。
她—改常态,笑盈盈地走进凉亭,朝裴明月福了福身:“臣女给公主殿下请安。”
在裴明月让她免礼后,她又转眼看向宋檀儿,莞尔施礼:“宋小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