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舒怒极了地对着他,“你想干什么?!”
江沐泽从地上满满地站起来,蓦地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睨着沈亦舒,脸上虽然看不出怒意,可他的语气却叫沈亦舒一点儿也不敢放松,“女人,你是第一个,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推开我的人。”
他说着话,像是自己说出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当着沈亦舒愤怒不已的脸色,甚至又微笑了一下,像是一头猛兽,利爪已经牢牢地扣住了自己的猎物,“很好。”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立刻道歉,顺便,解释。”
沈亦舒皱了皱眉,抬头望着怒极反笑的江沐泽,他一双黑眸里此刻漆黑得堪比窗外浓重的夜色,一抹晶亮的光从他眼里一划而过,像是在他眼里破碎陨灭了一般。
“你到底是谁?!”
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静默的暗夜里响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查过你的背景,简单到一清二白,大学毕业以后就进了江氏工作,一年前成为我的秘书,工作态度认真而且勤奋,这倒没有什么,可你今天的表现,实在叫我大开眼界,用牙咬开锁头,故意衣着暴露让我将保镖引开,你甚至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我隐藏得那么隐秘的监控摄像,还砸了我两瓶珍藏的拉菲红酒,你告诉我,你这些本事从哪里学来的?”
沈亦舒沉默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慢慢地低下了头,连呼吸都微滞沉重了起来,身体又向后退了一步。
可江沐泽怎可能这样轻易放过她?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全身带了一股令人窒息的阴沉气息,将她整个人完全地笼罩起来,不给她一丝喘气或逃脱的空间,“还是你自己本身,其实就已经是我启动计划的不可或缺的那种人选?”
“你进江氏,到了我身边,想方设法引起我的注意,究竟带了什么目的?”
“你想要做什么?”
面对他如鹰般审视的目光和冰冷的口吻,沈亦舒除了被冻得血液凝滞的彻骨感受以外,便只剩下几近无力的自嘲和感叹了。
命运,当真就是一场可笑的戏剧,无论平静无波,抑或跌宕起伏,被选作故事中的人物,便只能照安排迎接每一幕场景的上演,承受未知却又无法抵抗的喜悦或悲痛情绪,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要,甚至可以逃避的。
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江沐泽,所有噩梦的源头也都是江沐泽,她惨遭背叛后重生,一心只想逃脱死生不复相见,在我以为要彻底了解与他的纠葛爱恨的时候,终于还是无法完全将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痕迹完全磨灭。
直到现在,当他质问出这些问题,沈亦舒的心里再次被突如其来的各种悔恨和绝望地情绪填满,连开口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不知道,她该怎么解释,说她惨死后重生?说其实一切都是拜他所赐?说她想方设法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将那段叫她痛不欲生的过往割舍为上辈子,将江沐泽这三个字尽全力从她的生命里彻底划去?
自打重生以来,虽然时间不长,她都竭尽全力不要去回想过去的事情,却总是不可避免地自动去回想,因为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对过去完全云淡风轻地看待,她所受过的苦难和悲痛,她每一分每一毫都还刻在心里,磨灭不去,深刻入骨。
所以现在,她无法忍受江沐泽当着她的面摆出这副高高在上而又怀疑的嘴脸来质问她,她咬着牙,毫无畏惧地抬头对上江沐泽阴鸷地脸色,冷冰冰地说道,“放我走,我不会做对江氏,对你任何有害的举动,你也永远不要来纠缠我,你和我之间,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各自相安,谁也不影响谁。”
他冷笑了一声,“我怎么相信你?”
沈亦舒平静地看着他,“若果我真的是你怀疑的那种人,我进江氏这么久,江氏可曾发生过一件意外?我不可能到现在毫无得手,再况且,你就是再怎么劝说,我也绝对不会帮你启动跟执行你的计划,无论你怎么逼我,把自己的命运陷入一场难以料想的阴谋和陷阱当中,我没你想象的那么笨,而作为你曾经的下属,我还是那句话,以你的身份和能力,完全没必要。”
“我走,对谁都好。”
江沐泽全程保持着闲适的姿势站在床前,冷静地听着沈亦舒句句在理的分析,目光从未从沈亦舒的脸上移开过,等沈亦舒把话说完,他像是先笑了一下,突然一把俯下了身伸手握住了沈亦舒的下巴,沈亦舒几乎是立刻要从床上站起来,又被他用力摁住了肩膀,手指扣在了她的锁骨处,让沈亦舒只要一用力挣脱便钝痛得几乎叫她掉眼泪。
沈亦舒愤怒地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你放开我,别碰我……”
“唔——”!她的话来不及说完,江沐泽再次重重地印上她的唇瓣,将她的喋喋不休一并堵了回去。
沈亦舒拼尽全身力气地挣扎起来,江沐泽忽然大手向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狠狠地往下压,两个人一起跌入了床榻,沈亦舒只感觉眼前一瞬的发黑,江沐泽狠狠地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高大的身躯压覆着她压制着她的挣扎,连嘴上的动作都发了狠,突地张口对准沈亦舒的唇瓣重重地咬了一下。
沈亦舒感觉到一阵刺痛,分不清究竟是江沐泽被自己咬伤的伤口重新渗出了血还是自己被他报复地咬破了嘴唇,却连张嘴抽气都来不及,江沐泽已经愈发将她所有的气息都吞没,带着洪荒摧毁的力量,桎梏着她的身体,将奔腾汹涌的怒意一并发泄,像是地狱里燃烧的烈火,灼烧着她的身体,以及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