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认真的对米彩说道:“咱们换位思考行不行,假如你在一个房子里住了两年多,忽然搬出去,你又是什么心情,在苏州这座城市,我们没有房子,生活漂泊,心中真的很渴望有一个寄托,尤其是夜晚时……你永远也不懂那种无处可去的恐慌,很压抑,很无助!”
米彩沉默。
我也沉默,此时让我们有所冲突的不仅仅是一座屋子,还有阶层上的障碍,这种障碍让我们不能理解彼此,又各自坚守,在坚守中互相折磨。
过了许久我带着疑问对米彩说道:“其实你一定要我离开,比如找警察来解决,我是非走不可的,为什么你一直没这么做?”
米彩抬起头看着我,沉默之后才说道:“你还没有坏到需要报警收拾你。”
我笑了笑说道:“那我真是庆幸啊,庆幸我坏的不够彻底!”
明明是一句讽刺米彩的话,她却再次认真的对我说道:“你能帮CC守住那间餐厅,能和CC这样的女人成为朋友,肯定不会太渣,只是生活和感情赋予了你太多的压力,所以你才会看上去像个无恶不作的人,其实你的玩世不恭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些罢了。”
我有些失神的看着米彩,这些年把我看的最透的竟然是她,至少方圆、颜妍、罗本、CC这些我最亲密的朋友们,从来没有这么对我说过,我内心最深处的那道死结似乎被米彩轻轻抽动,却又没有完全抽开,但足够触动我的敏锐。
我终于对米彩说道:“你是打算肯定我的为人,然后让我不好意思纠缠,成全你的清静吗,你少和我玩计谋,我上过学,怀柔政策我懂的。”
米彩沉默,表情无奈,无奈我的软硬不吃,而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线,如果我就这么赖着不走她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也自然不会再给她机会将我锁在屋子里,像我这么聪明、警觉的人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女人的身上吃三次亏。
我并不羞愧自己纠缠米彩的行为,至少她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一套豪宅,逼走了她,她也不会体会到那种无处可去的漂泊,而我当然也不会白住进那间老屋子,该给的房租我一样会给。
此时我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如果米彩能够妥协,对我们来说便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的确,她是漂亮,有钱,卓美的CEO,可这不代表我一定要喜欢她,或者图她什么,所以我真的没有必要去纠缠她,只要她愿意将这个房子租给我,我一辈子不去烦她都行。
稍稍思量了一会儿,我对一直沉默的米彩说道:“要不你把这边的房子租给我得了,你在柳岸景园不还有一套房吗,你回那边住去,只需要留一个银行卡号给我,每个月我把房租打进你卡里,咱们连面都不用见了,多好!”
米彩一点也不接受我的提议,面带怒色说道:“你上次那么坚决的搬出去,为什么现在又变卦了?”
“我就是一无赖啊,活得左右摇摆的,再说了,我以为搬出去会找到合适的房子,可是要么太贵,要么离我公司特远,我漂泊的不开心,当然想住回去了。”
米彩哭笑不得的看着我,道:“你的理由还真充分啊,主观、客观上都有了!”
“那当然,我这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可是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哪有人逼人把房子租给自己的!”米彩依旧耐着性子对我说道。
我“咋呼”道:“过分吗?要不我现在打电话把我的朋友们全部喊出来,让他们评评理,看看我俩到底谁更过分,真的,你就和过去那恶霸土匪一样,用金钱强bao我们穷人的生活。”
米彩终于丢掉耐心,从桌上拿起手提包,随之起身对我说道:“没功夫和你臭贫,房子我是肯定不会租给你的,你就不要再幻想了。”
我紧随米彩走出了面馆,还想和她继续谈谈,总之今天晚上把房子的事情谈妥,最好。
米彩生怕我追上她,走得极快,高跟鞋踩着水泥地面“蹬蹬”作响,我也不慢,跨了几个大步,挡在了米彩的前面,随即拦住她,用威胁的腔调说道:“你到底租还是不租……”
话音未落,胃部突然传来一阵让我抽搐的胀痛感,随即捂住腹部蹲了下去,今天我一天未进食,刚刚又暴饮暴食,本来就不太好的胃哪里经得起这么刺激。
米彩趁我蹲在地上,从我身边绕过,却不管我死活。
“你他妈有……没有良心,我胃疼,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米彩站住又回头看着我:“怎么,又准备和我来苦肉计了么?刚刚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房子我是不会租给你的。”
我疼得抽搐,甚至能感觉到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米彩终于回到我身边,蹲下看着我,仍带着怀疑问道:“你怎么了?”
“刚刚不是告诉你了……我,胃疼,你好意思……见死不救吗?上次……上次你发热的时候,我有没有以德报怨的给你煮姜汤……有没有去给你买药”我皱眉扭曲着脸说道。
“这个时候你还斤斤计较,我说了见死不救了吗?……我打电话叫救护。”米彩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了手机。
“你是哪个星球空降来的妖怪,有没有……生活常识!我只是胃疼,你叫什么救护啊……马路对面向右一百米有个药房,你去……买那种速效的治胃疼的咀嚼片,我嚼两片就好了。
米彩不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留点劲儿嘛,行了,我这就去,你在这儿等我。”
我咧着嘴,道:“快点儿,我快疼傻了!”
米彩点了点头,随即向马路对面小跑而去……看着她的背影,我坐在了地上,又是一阵抽痛。
回到那间让我和米彩发生无数争执的老屋子,我嚼着咀嚼片趴在沙发上缓解疼痛,米彩又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随即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问我:“你好些了吗?”
“歇会儿就没事了。”
米彩点头说道:“那等你好些了,我送你回去。”
我忍痛坐了起来:“我回哪儿啊?”
“你不是暂时住在你朋友那儿吗,我送你回那边。”
我带着怒意回道:“你就不能发扬一下人道主义风格吗,我现在可是一个病号!”
米彩依旧很淡然的说道:“这是我的房子又不是医院,干嘛非要装着你这个病号,或者你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差,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我又躺回到沙发上,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姿态,于是双方因为意见不统一又陷入到冷战中。
小片刻之后,手机在我的口袋里震动着,我翻了个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上海的,我在疑惑中接通了电话:“喂,你哪位啊?”
电话那头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是我,简薇。”
我的思维忽然就停滞了一片空白,甚至连胃痛也感觉不到,许久才机械的回应道:“有事儿吗?”
“出来坐坐,老地方等你。”
我没有反应过来,简薇已经挂掉了电话,她还和从前一样,不会给我任何拒绝的机会,所以在和她分手时我没有拒绝,没有追问原因。
电话已经挂断了许久,我的心仍在震荡,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邀我,我一定会去赴约,再不济我们现在还算普通朋友。
我终于将电话放进了口袋里,对米彩说道:“我出去见个朋友,你帮我留个门。”
“赶紧走吧,留门就不必了,看看屋子里还有什么你的东西,一起带走。”
此时,我一点没有和米彩斗嘴的心思,再次向她看了看,随即向门外走去,而胃还一阵阵隐隐作痛,或许心里的痛更难忍。
……
我站在小区外面等待着出租车,却思量简薇说得老地方在哪里,是CC的音乐餐厅吗?或者是护城河边?我都不能确定,这也说明,关于苏州,我们有太多的记忆,太多被我们流连过的地方,每一个地方都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去。
最终我选择了去护城河,曾经,那是我们每天傍晚都会散步的地方,我们在这里笑闹,在这里看风景如画。
一刻钟后,我便来到了护城河边,我们以往走的最多的一个路段,我在草坪上坐了下来,在胃痛中点上一支烟,因为心是忐忑不安的,我不知道简薇为什么突然约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她,更不知道见面后要说上点什么……看看,看看,这就是时过境迁,将曾经的亲密全部风化成现在的无知!
已经半个小时过去,简薇还没有来,冷冽的秋风中,我终于意识到我来错了地方,或许此刻简薇正在CC的音乐餐厅里等着我。
我当即拿出手机拨了出去,但简薇的电话却占线,在我挂掉电话的片刻,简薇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可能刚刚我们在同时拨打了对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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