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边关民风一向豪迈,我从来都不在意所谓的男女大防。
但家中姐妹一向规矩。
这一天,堂姐把我堵在花园。
“五妹妹,最近外面有一些传言,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的吗?”
“关她们屁事?”
我皱了皱眉。
堂姐气急,又骂不出恶毒的话语:“你怎么,那么,不知羞。
你这样败坏家里姐妹的名声,我们还怎么说夫家,我要告诉祖母去。”
“随你。”
哼,我在肃州和陆行疆喝酒踏马时,也没听人拿名声说过事。
我依然去找萧沐。
我读不懂的书,缠着他教我。
他会一字一句的解释给我听。
我经常粗俗的挽袖子,喝烈酒。
他每次都纵容的看着我笑。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嫁给他,但父兄常常说,人活着,就要肆意,若哪一天战死,也不会后悔许多事没有做到。
“风言风语”最终还是传到了祖母面前。
祖母说:“从今开始,你每天来我院里立规矩,过些时日,也该带你出门见见各家长辈了。”
“我还给你安排了两个婆子,免得你晚上起夜都没使唤的人。”
两个五大三组的婆子上前对我行了礼。
我看看宋姑姑在旁捧着的鞭子,再看看祖母的高龄,屈服了。
我很老实了一段时间。
炎夏渐去,清秋将至,蒋阳伯夫人举办了一场聚会,京城贵圈的女陔都在受邀之列。
出门前,祖母特别对我叮嘱了半天,想来也是担心我失了礼数。
到了伯府,先去见过了长辈,然后我被带到园里的凉亭与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女陔相聚。
对于这种聚会,我从来没有出风头的心思,连打扮都尽量低调。
我靠在角落,喝着茶水,百般聊赖的听着众贵女闲聊。
“听说林琬琰要回来了。”
不知道谁提了一嘴。
“是啊,她陪着镇国公夫人修佛,去了大半年吧?
国公府老太君的生辰都没回来。”
听到镇国公府我把歪掉的身子正了正。
“你说回来后,她和萧世子的婚事是不是就定下来了。”
“嘁,还不是仗着表哥表妹的关系,不然她那门第,怎么配得上。”
我摔破了手中的茶杯。
我上一次心慌意乱,还是在听闻有鞑子的细作刺杀父亲的时候。
当时陆行疆一直带着我,骑马赶了十里路,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我对于传言,都要亲自去证实才肯放心。
我希望这一次也是虚惊一场。
回想这些日子,萧沐虽然对我很好,但这种好,少了一点什么。
我去了所有他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扑了个空。
祖母看着祠堂快被跪烂的砖,转头吩咐增加了府上的护卫。
我被禁足了。
三哥来我院里看我。
我缠着三哥:“你就帮帮我,帮我送封信。”
“你这不是叫那啥,私相授受?”
三哥居然开始咬文嚼字,喝了京城的水竟然变得有文化了。
“你帮我一次,我拿流光跟你交换。”
我忍痛说,流光是父亲送我的一把匕首,三哥眼馋很久。
“这么一说,也不是不行。”
信里我跟萧沐说这段时间我被拘在家里,等风头过去,我就去找他。
不久我收到萧沐的回信。
说他已经开始入仕,以后都没空去书居了,也没空跟我一起玩了。
我好像懂了他的意思,又好像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