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把江南这块肥肉给了宁王,你随他一起去吧,去苏州,去见见傅耘。
朕把你还给傅耘,希望他对朕的恨意能够少些。”
变数来得太快,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就这样获得了自由。
那一刻,他终于学会了握住当下,而不是一味地后悔自责。
熙如九泉之下若有知,想必也会为我高兴吧。
我怔愣了半晌,才哽咽着跪地谢恩:
“臣妾明白陛下的心意,臣妾定会替姐姐好好领略一番大梁的河山。”
他忽然笑了起来,又抚了抚我柔软的发丝,万般不舍道:
“朕曾以为,朕可以和皇后携手共度一生,也曾以为熙如永远都会是朕温柔娴静的佳偶,可是谁又能想到,最后陪朕走完这一生的,竟是你这个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官……”
话未说完,先帝忽然一阵猛咳,又吐出了一大口血,许是意识到自己真的不行了,他只坦然地抹去嘴角的血渍,吩咐道:
“宣王怀之进宫!”
我知道,他要托孤了,太子不过十五岁,需要有人辅佐,而最不可能背叛太子的,就是太子的亲舅舅了。
“辅国大将军王怀之觐见!”
殿外传来韦公公的声音,先帝忽然挣扎着要我扶他起身,他强撑着病弱的身体,勉强站了起来,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笑着冲我说:
“朕这个做妹夫的,得正儿八经给大舅哥行个礼,当年册封晴儿为后,朕还在跟先帝赌气,都没让王家人进宫观礼……”
不多时,王怀之身着朝服急急忙忙走了进来,深夜急宣他进宫,他该是猜到了什么。
一入内室,看到形销骨立的皇上,王怀之立刻上前颤抖着握住皇上的手,哽咽道:
“四爷……”
先帝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就和这位丞相家的独子相谈甚欢。
先帝安抚似的拍了拍王怀之的手,竟忽然后退了半步,毕恭毕敬地抬袖向王怀之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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