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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晚,本是满天繁星,可今晚连一颗星的身影也见不着。
满天乌云,连月亮也不知躲哪去了。
夜里雷声大作,暴雨倾盆。
屋檐水哗啦啦的流着,小溪里轰隆作响,像是要把世间所有的肮脏全部冲刷干净。
睡梦中听到炮仗声,天空泛着鱼肚白,我起床劈柴,准备早饭。
瞥见六婶家聚了很多人,门前已挂上了白璠。
莫不是六婶走了?
几个男人朝六婶家走去。
“快些走,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你说六婶的儿媳妇,她怎么就这样想不开,年纪轻轻的就走了,真可惜。”
“还不是被她那可恶的婆婆给逼死的,天天当狗似的骂,谁受得了?”
“我说娇娇也是蠢,日子过不下去,走就可以了,干嘛去寻死?
听说死相可难看了,那个舌头都掉出来好长。”
“走?
走去哪里?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还回得去?
他娘家嫂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六婶晚上怕是不敢闭眼了。”
原来是娇娇上吊死了。
村里的大人都前去六婶家帮忙,有敲锣打鼓吹唢呐的,有抬桌椅板凳挖坑的,有掌勺管事的。
女人们则帮着摆席收碗洗菜。
这时候的小孩子是最开心的,主家会连摆好几天流水席,晚上还有夜饭吃。
那些菜平时都吃不到。
重要的是这时候的大人都没空管自己的小孩,小孩子们玩疯了。
有钱点的主家还会请戏班子来唱戏。
道士穿着黑的、红的、花的道袍。
翘着兰花指,迈着凌波微步围着棺木打圈圈。
黄纸燃烧着,烟雾熏得眼睛都睁不开,门外爆竹声声响,震得耳朵生疼。
三爷爷年纪虽然大了,但是依然中气十足,吹起唢呐来毫不气虚。
“丫头,过来三爷爷这边坐。”
道士中场休息了,三爷爷扯了张矮凳子,叫我过去。
“丫头,看三爷爷给你留了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