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令宜祁鹤安的女频言情小说《太后小心,权臣他图谋不轨!全文》,由网络作家“萧令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祁鹤安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凌霄的变化。他顺着它的视线看向后方。那里是一片树林,规模不大,树木亦不算高大。多年刀尖舔血的生活让他几乎在一瞬间便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此刻天色昏暗,树林里安静极了。可祁鹤安却在极致的安静中,听到了积雪被挤压的声音。树林里有人。还不止一个。祁鹤安冷静地判断出这件事后,伸手摸了摸凌霄安抚。他恍若不知般转身,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信号弹。下一秒,昏暗的天空上炸开一抹亮极了的烟花。积雪被挤压的声音瞬间密集了起来,逐渐变成掩饰不住的脚步声。树林里冲出了一批黑衣人,他们二话不说操刀冲向祁鹤安。起先祁鹤安以为又是肃王派来的人,可一交上手,他发觉了不对劲。肃王上次下手,派来的是死士。可这次这些人的武功路数明显与上次不同...
《太后小心,权臣他图谋不轨!全文》精彩片段
祁鹤安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凌霄的变化。
他顺着它的视线看向后方。
那里是一片树林,规模不大,树木亦不算高大。
多年刀尖舔血的生活让他几乎在一瞬间便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此刻天色昏暗,树林里安静极了。
可祁鹤安却在极致的安静中,听到了积雪被挤压的声音。
树林里有人。
还不止一个。
祁鹤安冷静地判断出这件事后,伸手摸了摸凌霄安抚。
他恍若不知般转身,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信号弹。
下一秒,昏暗的天空上炸开一抹亮极了的烟花。
积雪被挤压的声音瞬间密集了起来,逐渐变成掩饰不住的脚步声。
树林里冲出了一批黑衣人,他们二话不说操刀冲向祁鹤安。
起先祁鹤安以为又是肃王派来的人,可一交上手,他发觉了不对劲。
肃王上次下手,派来的是死士。
可这次这些人的武功路数明显与上次不同。
不像是上京的路子,倒很像是武林中人。
他们像是专职刺杀的人,一招一式间没有丝毫累赘,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杀招。
祁鹤安虽然武功不逊色于他们,却抵不住双拳难敌四脚,闪躲间渐渐负了伤。
在扭断一个刺客的脖子时,他腰间也被利刃划开,鲜血喷涌而出。
天气寒冷,伤口处暴露在衣服外,很快被冻得麻木了起来。
幸亏如此,否则剧痛更会影响他的行动。
信号弹已经发出。
他的人此刻必然在赶来的路上,此处离上京城门不远,三刻钟内必到。
他只需要拖时间就可。
祁鹤安食指与拇指放入嘴中,吹响口哨。
远处的凌霄听到声音,迅速窜入了包围圈,路上还踩倒了两人。
祁鹤安待它到身边,立刻翻身上马。
“凌霄,冲出去。”
凌霄嘶鸣一声,高高地扬起前蹄,踢开身前之人,而后后腿蹬地,从刺客头顶上跃了出去。
一出包围圈,它便狂奔起来。
只可惜地形不好,树林里到处都是障碍,无法甩开那群黑衣人。
但祁鹤安坐在马上,从上方要好应付的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鹤安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
腰间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几乎快浸透了整个下摆,又被寒冷的天气冻的僵硬。
就在他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坠马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侯爷!”
宿辰的声音远远传来,很快逼近。
他带足了人手,那些黑衣人数量上立刻不占优势了,被围攻下很快溃败。
祁鹤安提起力气,捏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下颌,不让他有机会咬破牙齿中藏着的毒药。
卸下他的下巴后,祁鹤安把他丢给属下。
“带回去,严审。”
他的声音已有些无力,宿辰连忙过来扶住他。
他视线落在祁鹤安腰间的伤口上,红了眼眶,“都怪我,不该让侯爷一个人出城的。”
祁鹤安心情沉重,也没有安慰他的兴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留下一部分人处理刺客尸体,祁鹤安便陷入了昏迷中,被护送回了京。
他再次醒来时,是在侯府。
看时间,已经是第二日了。
宿辰正守在床边打瞌睡。
他腰间的伤已经被妥善处理,只是失血过多还有些无力。
祁鹤安微动,宿辰立刻醒了过来,紧张地盯着他。
“侯爷,您感觉如何?”
祁鹤安摇了摇头,“昨天带回来的刺客审问得怎么样了?”
宿辰的脸色有些古怪起来。
“那刺客没能自尽成功,受不住军中的酷刑,已经招了,他们是武林中人,一个叫天渊门的杀手组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拿眼瞄祁鹤安。
“是谁?”祁鹤安冷声问。
宿辰迟疑了片刻,才小声道,“那人并不是首领,所以不知道具体的雇主是谁,他说他只知道雇主是宫中之人。”
宫中之人?
肃王早已成年另立王府,若是他,刺客应该说是京中之人,而非准确到宫中。
可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想要他的命?
宿辰欲言又止,“侯爷……”
不用他说,祁鹤安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人影。
他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了。
沉默片刻,他握紧了拳头,狠声道,“派人去查这个天渊盟,查到底,人手不够就从北境调,一定要把这个雇主揪出来!”
“是!”宿辰连忙应下。
“侯爷你迟迟未醒,我只能把替你告假,遇刺的事,恐怕瞒不住朝堂上那群狐狸。”
“那就不瞒。”
从每个人的反应里,也能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
萧令宜第二天一早便听说了祁鹤安于上京外遇刺的消息。
据说伤得很重。
下朝后,她有些心神不定,犹豫好久,最终还是准备出宫去看看他的情况。
刚换上微服,商景身边的宫女却突然来禀报,“不好了太后,陛下他发了高热,太医说是受了寒。”
商景这个年纪,发热是必须要重视的,否则一不小心便容易夭折。
萧令宜只能先赶去他的寝宫。
问了宫人才知道,商景近日每晚回了寝宫还总是读书习字,夜晚又冷,一不小心便着了风寒。
看着小小的人儿脸烧得通红,萧令宜心疼不已。
她知道商景这么努力是为了能早日替她分担压力。
直折腾到后半夜,商景才抱着她的胳膊睡下,只是依旧睡得不安稳。
乌苏看了他一眼,犹豫地问,“太后,您还要出宫吗?”
萧令宜怔了片刻,又想起昨日泰文殿前的场景。
他身边已有他人,她作为太后,又有什么身份去探望他呢?
“罢了,你让吴越明日去传旨,多些赏赐,让他好好养伤即可。”
“诶。”乌苏轻轻应了一声。
……
明宣侯府。
祁鹤安躺在床榻上,沉默地盯着上方的帷幔。
昨日加上今日,知道他受伤,京中的大小官员纷纷派人拜访慰问伤情。
只有肃王一党与代表皇室的萧令宜没有任何动静。
当日她为了拉拢他,敢在禁军漏成筛子时冒险出宫。
如今他已经替她清理干净禁军,她却连面也不露一下了。
究竟是心虚,还是用不到他了便丢在一旁。
亦或是两者都有……
朝堂上自然不是说闲话的地方,但那些往日梗着脖子批评先帝的言官这会都熄火了。
祁鹤安本就心情不佳,也懒得给肃王面子。
“听闻安王这一个月去了五趟玉华楼,三趟春雨楼,纳了四位妾室,肃王若是好奇,还是去问他好。”
安王是肃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朝堂上鲜少有这种戏可看,朝臣们虽不敢笑肃王,但个个都憋得脸通红。
肃王的笑意微微凝滞。
他近日都在忙着争权夺势,没怎么管过安王,竟纵得他这么放肆。
逛青楼便罢了,还被人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刚想开口反击,却被突然出声的萧令宜打断。
萧令宜淡笑道,“肃王这是羡慕明宣侯了?哀家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不若这样,哀家这便也赐你几个美妾如何?”
肃王脸一僵,暗道失策。
他本想借此挑拨两人关系,结果是他看走眼了,这分明就是这两人联手给他下的套。
什么美妾,恐怕不是探子便是刺客吧。
他自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萧令宜不无遗憾地道,“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强求。”
她话锋一转,突然道,“说起来明宣侯戍守北境多年,劳苦功高,这次回京还未赏赐。”
“哀家有意为陛下找一位师傅,明宣侯熟读兵书,正适合教授陛下武艺。”
她招了招手,身后太监捧上来一个做工精巧的木盒。
“这木盒之中,乃是号令禁军的令符,哀家便把它赐予明宣侯,望明宣侯能替哀家教导陛下,拱卫皇宫。”
此事太过突然且出乎意料,朝野哗然。
相比之下连太师之事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禁军是什么?
那可是皇宫守卫。
是帝王枕边最后一道防线。
交出禁军,就代表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了别人手中。
因此历年来,禁军都掌握在皇帝手中,从未有交出的先例。
他们视线在萧令宜和祁鹤安之间来回打量,猜测他们的合作到了什么地步。
祁鹤安自己也没想到萧令宜会突然来这一出,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而萧令宜也没在意殿下的诸臣。
继续道,“还有梁尚书,陈御史,陶将军,都是我大商的肱股之臣,哀家赐你们的夫人二品诰命,同时各赐一名美人,以表嘉奖。”
今天的意外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着实让朝臣们狠狠震惊了一把。
三位被封赏的大臣出列谢恩,只是脸上却不见笑意,倒是额上的汗水逐渐多了起来。
祁鹤安回过神,内心的波澜逐渐平息。
果然,萧令宜做事必然有所图谋。
她把禁军给了他,让朝臣觉得他已是后党。
紧跟着又赏赐了那三位朝臣,其余人必然以为他们也与萧令宜有所交易。
可这三位朝臣,却偏偏都是肃王一党。
萧令宜这步棋走得好啊,用只有听着好听的诰命,换来了肃王党羽的内疑。
那三位美人怕也都是精心培养的探子,可为她探听消息。
他这是被利用了个彻底。
萧令宜察觉到他的视线,在黑纱后朝他勾起一抹笑。
太监尖利的声音唱道,“退朝。”
众臣们有满腹疑惑,却只能无奈地缓缓退下。
宣文殿外。
朝臣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却偏偏把祁鹤安和受赏赐的那三人周围空出一片地来。
肃王随后从殿内出来,梁陈陶三人连忙迎上去行礼,“王爷……”
可肃王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毫不留情地越过他们去。
三人额间的冷汗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他们又把视线放在祁鹤安身上,“侯爷……”
祁鹤安似笑非笑地看他们一眼,也转身离开。
于是那三人的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回到侯府书房,他从袖中掏出木盒随后放在桌上。
宿辰一眼便认出这不是祁鹤安的物件。
他好奇地指了指,“侯爷,这是什么?”
祁鹤安手指摩挲着下颌,淡声道,“禁军令牌。”
“哦。”宿辰点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大惊,“是可以号令禁军的指挥使令牌?”
祁鹤安看他一眼,懒得回答他这白痴的问题。
宿辰宝贝般捧起盒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祁鹤安眉头皱起,“你没见过军符?”
宿辰摇头,“这和军符区别可很大呢,禁军诶,帝王之师!听说里面的待遇极好,那些世家子弟们都打破头想进去呢。”
“是吗,我调你进去?”
宿辰闻言连连摇头,他还是喜欢骁勇善战的北境军!
他不再绕弯子,“侯爷,太后把这个都给了你,可真是极信任你了。”
“哦?”
“你想啊,她把禁军给你,就等于把整个皇城的暗卫都放在你手里了,若你有异心,她可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祁鹤安又怎会不懂这些。
他只是在怀疑,萧令宜前几日还派人监视他,如今就能如此信任他了?
宿辰从小跟着祁鹤安,哪儿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侯爷你就是疑心病太重了!太后这么信任你,你看你前几日还把人家的探子打成那样!人家如今是摄政太后,有几个探子再正常不过了嘛!”
宿辰一咕噜说完后,便偷偷地打量祁鹤安的神色。
见祁鹤安没有动怒,才放下心来。
他猜的果然没错,这几日侯爷整日黑着脸,正是生太后气的缘故。
他们生气不要紧,可苦了他了,每天哪只脚进门都碍了侯爷的眼,不是体罚就是挨军棍。
怎一个惨字了得。
如今哄好了,便立马好说话了起来。
看来他以后要多替太后说说好话!
祁鹤安想不出别的解释,也只能暂且相信。
他伸手拿过那令符轻轻摩挲着。
正出神时,门外却突然传来祁莲的声音,“鹤安,是我。”
说着,便已经推门进来了。
不止她,她身后还跟着搬进了风荷院的柳絮。
祁鹤安一见她脸上便冷了下来。
祁莲知道他还在气当日自作主张让萧令宜赐妾之事。
但她不在意,只是指了指柳絮道,“你既然都让柳絮搬进风荷院了,为何日日宿在书房让她独守空闺?”
她如今也顾不上妾室在正室进门之前有孩子,会影响名声了。
祁鹤安左右是不顾惜自己的命,那她也只能盼着能早日留下血脉了。
祁鹤安被她气笑了,当下也不客气地道,“阿姐倒是菩萨心肠,不若这样,把她送到阿姐府上做妾如何?”
祁莲黑了脸,“胡闹!我一女子,如何能有妾室!”
“姐夫去世那么多年,阿姐待谁都一副冷脸,如今竟这般疼惜她,你我血脉相连,若是喜欢女子,也不必不好意思说。”
祁鹤安眼角一挑,不紧不慢地将祁莲气了个半死。
伤口包扎好后,宿辰小心翼翼地道,“侯爷,今日发生了什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祁鹤安身上的杀意又抑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祁鹤安没有回答宿辰的问题。
他收回包扎好的手,从身后书架上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宿辰定睛一看,赫然是装有禁军兵符的盒子。
祁鹤安取出盒子里的兵符扔给宿辰,“派重兵把守坤宁宫,没有本侯的授意,谁也不能进去。”
他语气轻飘飘,仿佛是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事,可却瞬间让宿辰大惊失色。
“侯爷,这……”
重兵把守,说好听点是守护,说难听点,是软禁。
那坤宁宫里面住的可是当朝太后,一国之母啊!
若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说不准会被扣上个谋逆的罪名。
宿辰难得不嬉皮笑脸正了神色,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事关重大,侯爷还请三思!”
“宿辰,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祁鹤安面色隐在阴影里看不清,但声音却像一把利剑直插宿辰内心。
他一向无所不能,威风凛凛的主子,此刻声音中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悲意。
宿辰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半晌才声音沙哑道,“属下,遵命。”
……
萧令宜本以为那日气势汹汹的模样,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后来的几天,他却再没出现在她面前过。
萧令宜躺在榻上,视线像是在看上方的帷幔,可仔细看去,眼中分明什么都没有。
被褥下的手轻抚过平坦的腹部,仿佛还能感受到有生命在里面孕育。
她怎么能不在意呢。
那可能是她与他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
她知道自己狠心,可她没办法,这个孩子注定会被世俗所不容,会为它的父母带来杀身之祸。
对不起。
她在心里道。
乌苏端着药走进来,轻声道,“娘娘,该喝药了。”
这是今天第四碗药了,萧令宜嘴里已经被苦味浸透了,闻到药味便下意识想呕。
可她还是接过来利落地喝尽了。
为了避免外人察觉,这些药都是从宫外带进来,由于乌苏亲自在侧殿煎的。
她不能任性,能让她躲起来调养的时间不多。
压下那阵剧烈的呕意后,萧令宜才轻声道,“这几日照顾哀家你辛苦了,哀家好多了,你下去休息吧,换下面的宫女来伺候就行。”
她还是借着风寒的由头,所以也不需要太遮遮掩掩。
乌苏端着托盘的手一僵,面上笑道,“太后是嫌奴婢伺候得不好吗?竟要赶奴婢走。”
萧令宜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怎么会这么多心,罢了,随你吧。”
药效上来得很快,不一会儿她便又沉沉睡去。
乌苏见她睡着,才松了口气,面色不忿地看了一眼紧关的殿门。
萧令宜又在床榻上休息了三天,才终于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
她扶着乌苏的手站起身,“替哀家梳发,许久没有出门了,眼看要春至,御花园的花应该也快开了吧,咱们去看看。”
乌苏神色微微一僵,“娘娘,冬寒还没过,您还是不出门的好。”
萧令宜没说话,只是坐在镜前,用眼神催促她。
乌苏有些无措,只好上前慢慢地梳着发。
可再墨迹,也有梳好的时候。
萧令宜站起身往殿门走,谁知还没靠近,便开门走进来一个宫女。
“太后娘娘,外面风大,您还是在寝殿歇息吧。”
说话的,是一直不受器重的二等丫鬟青芷。
只见她落落大方,哪里还有从前那畏畏缩缩的小丫鬟模样?
乌苏看不过去,斥责道,“娘娘你也敢拦?”
青芷笑着道,“不敢。”可身子却没挪动丝毫。
萧令宜收回视线,淡声道,“罢了,回去吧。”
她怎么会看不出乌苏的古怪,更何况,青芷开门时,她看到殿外几步站着一个禁军,将整个坤宁宫围得滴水不漏。
殿门再次关上,萧令宜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乌苏见瞒不住萧令宜,只好实话实说,“侯爷来的第二天,他们不让其他宫人近身,这寝殿除了我,便只有青芷能进来。”
说着,她忍不住冷哼一声,“原来便怀疑她,竟是侯爷的人。”
“他们也太大逆不道了,竟敢重兵围坤宁宫,太后,奴婢看您当初就不该把禁军军符给他!”
乌苏越说越气愤,她替萧令宜觉得屈辱。
萧令宜倒是面色淡淡的,“当日若不把禁军清理干净,哀家说不定活不到今日,有得亦有失,哀家并不后悔。”
她坐回床上,“反正哀家要养身子,不出门便不出门吧,由着他折腾,消消火气。”
她说的无所谓,实际上广袖下的手早已紧握。
堂堂太后,竟被臣子软禁,何等耻辱。
可势不如人,除了隐忍别无他法。
“她说了什么?”
祁鹤安陷在宽大的椅子里,正用雪白的丝绸擦拭佩刀。
宿辰把青芷告诉他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没闹?”
“没闹。”
“倒是能忍。”祁鹤安冷笑一声。
宿辰迟疑着开口,“侯爷,我看太后娘娘已退了一步,您也消消气,把包围撤了呗?”
“多嘴。”
祁鹤安眸子冷冷扫过来,顿时让宿辰不敢吱声了。
祁鹤安对他们这些战场厮杀的兄弟们一向宽和,如此严厉的情况少有,更能看出他最近心情差到了极点,几乎是一点就着。
禁军上下个个都是绷直了脖子当值,谁都怕撞在指挥使枪口上。
宿辰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何事,只是怕祁鹤安会背上骂名。
但他左右不了祁鹤安的想法,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次日,坤宁宫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朕要见母后。”
商景一身朝服站在坤宁宫前,显然刚下朝就赶了过来。
萧令宜已经很多天没陪他上朝了,今日他在朝堂上又被肃王训斥,很是委屈,所以再也忍不住来找母后了。
“这……”把守宫门的禁军们面面相觑,上面的命令是不许任何人进,但这可是他们商朝的皇帝,这怎么拦。
幸好身后快步传来了脚步声。
青芷迈步而出,笑着哄道,“参见陛下,太后娘娘凤体还未康复,怕过了病气给陛下,陛下还是等娘娘大好了再来吧。”
谁知商景根本不买账。
皱起小眉毛喝道,“你是何人,朕不认识你,让乌苏姑姑来与朕说话!”
那帖子用了明黄色的缎子,上面黑金色的龙纹刺绣栩栩如生,彰显着天家威严。
“请明宣侯携带家眷,于东风殿赴宴。”
祁鹤安目光重重落在家眷那两个字上。
宿辰也看见了,他扫了眼祁鹤安黑沉的脸色。
他知道祁鹤安并不喜欢柳絮,便小声道:
“侯爷,这应当只是客套话,您还未娶妻,不带也无事的。”
祁鹤安将那请帖握得紧紧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带!”
宿辰一愣,但也不敢多话。
那天过后,他家侯爷便把自己关在院子里,除了送一日三餐外谁都不许进去。
站在院外,还能听到拳头或者刀锋划过空气的声音。
惹的一众暗卫有多远离多远,都怕被主子看上后拽进去当沙包。
直到皇家宴会开始前的清晨,宿辰焦急地敲着院子的门。
许久之后,院门才打开。
宿辰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潦草不修边幅的祁鹤安,却没想到走出之人一身清爽,面色平静,只有两个眸子亮得惊人。
祁鹤安一挥衣袖,径直往府门口走去。
那里马车已经备好,柳絮正端正地站在那里,等着祁鹤安。
宿辰是没资格去皇家宴会的,去了也只能在宫外冷风中等着,所以留在了侯府。
他看着柳絮,欲言又止。
两人并不知道他的纠结,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车轮滚动,离皇城越来越近。
宴会设在东风殿,这里的地龙烧得旺极了,竟如春天般温暖。
两人刚到,祁鹤安便被一群武将给拉走了,留下柳絮独自坐在明宣侯府的位置上。
这里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一桌一椅都是柳絮没见过的繁华。
但她没心思欣赏,手中不停绞着手绢,紧张极了。
她能有幸来这里,是带着任务来的。
那就是,向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后,解释清楚一切。
此时,宴会还未开始,殿内气氛比较融洽。
萧令宜低调地走了进来,在一众花枝招展的女眷中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乌苏朝着一个方向指去。
“太后,那便是梁夫人与梁小姐。”
萧令宜朝她指着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端坐着,身边围着一群高门夫人奉承。
在她身后,有个身着月白色衣裙的少女。
少女眉目婉转含情,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可萧令宜却从那双眼里,看到了一丝戾气。
虽有意掩藏,却终究年轻,还是露了一丝出来。
萧令宜吩咐乌苏,“请平乐帮哀家个忙。”
乌苏马上心领神会。
萧令宜身为太后,直接召见未免太过引人注目了。
一炷香后,梁清如被平乐公主从席间拉起。
她原本就是平乐公主的伴读,跟着公主再正常不过了,席间没人在意二人。
梁清如追问两次平乐都支支吾吾后,她便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话。
片刻后,她被带到了御花园一角。
这里被一个假山遮挡着,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这片空地上唯一的桌子旁坐了个端庄高贵,头戴凤冠的女人。
她身后只站着一个宫女,和两个带刀禁军。
毫无疑问,眼前女人便是当朝太后。
只不过她的年轻貌美,但是与梁清如想象中威严狠辣的样子相去甚远。
她踌躇间,萧令宜温和道,“平乐,你先下去吧。”
平乐公主倒是很敬重这位皇嫂,闻言恭恭敬敬地离开了,顿时便只剩了梁清如一人。
梁清如不敢大意,连忙跪下行了个大礼。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
她话音落下,却久久没有听到平身的声音。
梁清如不敢乱动,正内心忐忑时,左右眼角却突然划过一抹光亮。
她定睛看去,竟然是两把雪光锃亮的剑分左右架在了她脖子上。
萧令宜低低的声音响起,“梁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为何要违逆你父亲帮哀家。”
梁清如微微抬头,贝齿紧咬,神色有些犹豫。
“哀家不喜欢用不知根知底之人。”
见梁清如依旧犹豫,萧令宜又道,“转过这个拐角,便是皇室祠堂禁地,擅入者,杀无赦。”
梁清如浑身一颤。
她明白萧令宜的意思是,若是她想,那自己今日便走不出这宫门。
她抬起头看萧令宜,她还是一副温柔的模样,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果然,皇室中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梁清如咬咬牙,“太后娘娘可知,臣女这嫡女身份,是用人命和鲜血换来的,若有选择,臣女不想要!”
萧令宜眼波流转,“愿闻其详。”
梁清如极力忍耐,却仍落下一地热泪,“我本是庶女,我姐姐被肃王玷污后又被折磨死,姨娘哭瞎了眼病逝,我爹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不得不厚待我,将我养在嫡母名下。”
“所有人都说我姐姐一条贱命微不足道,可臣女偏偏想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三言两语说完两条人命后,她擦干眼泪,声音坚定:
“即便娘娘的耳目再清明,手也伸不到敌人最亲密之人身边,我愿做马前卒,为娘娘通风报信。”
萧令宜沉默片刻,起身亲自扶起梁清如。
“但你应该知晓,如今哀家许诺不了你什么,倘若有逼宫那一日,还可能会连累你。”
梁清如眼神坚定,“臣女不怕。”
“好。”萧令宜低声道,“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沈侍郎沈大人。”
梁清如诧异地瞪大眼睛,失声道,“沈侍郎难道是您……”
萧令宜没有承认,只是淡淡道,“乌苏,派人送梁小姐回去。”
虽然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梁清如平复着砰砰乱跳的心,行礼后转身离开。
直到回到宴会上,她还未彻底平静下来。
恰好此时,从殿外走进一男子,清风朗月,不是沈则言又是谁?
刚刚有所缓和的心跳顿时又剧烈了起来。
沈则言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莫名的视线,朝她看来。
两人视线交汇,沈则言疏离地点了点头示意。
梁清如微顿,缓缓扯出一抹笑意来,她本就很美,这一笑顿时如春风拂面,吸引了一些公子哥的视线。
沈则言面上平静,转过身后才微微蹙眉。
这梁小姐每回见他都没什么好脸色,今日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其实不是一夜。
早在先帝没驾崩前,便已嘱咐萧令宜严查肃王安插进来之人。
名单早已整理成册,只可惜没来得及动手。
但想起祁鹤安回京那晚,她觉得祁鹤安好像不喜欢自己提起先帝。
于是她便只淡淡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虽然早已明白她变了,可祁鹤安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清楚。
她现在的身份是萧太后,而不是萧令宜。
祁鹤安盯着她平静的神色,扯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
“臣时常在想,一个人的脾气秉性,真的能变得如此彻头彻尾吗?”
萧令宜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阴阳怪气。
她心间酸涩,面上却依旧平淡。
“人心难测,说不准,是祁大人从未看透过那人呢。”
她已经看清了祁鹤安对她早没了情谊,若有,也只有恨。
如今他们维系他们的,除了利益,便是共同的仇恨。
萧令宜告诉自己,就这样吧。
连自己也不敢承认的,藏在心底最深的那些心思,都忘了吧。
祁鹤安嗤了一声,不再言语。
廷杖继续,一会儿的功夫,便又死了几个。
终于,有个宫女忍不住冲过来跪下。
“太后娘娘,奴婢斗胆,不知杏雨犯了什么死罪?”
杏雨,就是正在凳子上受刑的宫女之一。
萧令宜先是起身平声道,“传哀家口谕,宸太妃,芳太嫔,兰太嫔追随先帝而去,念其深情,与先帝一同葬入皇陵。”
随后才对那宫女道,“今日命你们来观刑,便是为了警醒,若有人拿着宫里的俸禄,却为外人所用,这便是下场。”
她说的既是那三个嫔妃,亦是这些宫人。
能在宫里当差的,都不是傻子。
这个外人是谁,大家都隐隐猜得出一二。
连先帝的嫔妃都逃不过一死,何况他们这些卑贱的宫人……
那跑出来的宫女面如死灰,不敢再说话。
这场酷刑持续到了午后才结束。
萧令宜平静地吩咐人处理尸体,冲洗地上的血迹。
……
第二日,肃王府。
肃王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什么?本王安插在皇宫中的眼线被一网打尽了?!”
来通报的属下满脸是汗,哆嗦着回话,“王爷息怒!”
肃王顺手拿起杯子砸在地上,“滚!”
那属下如蒙大赦般连滚带爬出去了。
肃王面色狠厉,“本王不信萧令宜那个女人有如此本事,竟能在短短几天内查出这么多人,并毫无遗漏!”
幕僚王昆眉头紧皱,“这位萧太后从完全的劣势到逐渐掌控局势,不可小觑啊。”
肃王闻言更加生气,“只会长他人志气,本王养你们有何用!”
王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另一位幕僚赵齐连忙逢迎道,“王爷息怒,在下认为区区一个女人不足为惧,她能这样精准打击王爷的眼线,怕是……”
肃王催促道,“怕是什么?”
赵齐眼神在房中众人中扫视一圈,“怕是王爷身边出了奸细啊。”
众人闻言纷纷一惊,视线互相打量着其余人,试图找出一个背锅之人。
谁也不想这能让人掉脑袋的污水泼到自己身上。
最后,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了梁成棋身上。
梁成棋见状连忙起身道,“王爷,下官冤枉啊!”
肃王盯着他,眼神中已有了怀疑。
赵齐觑着肃王脸色道,“梁大人,据在下所知,您夫人前些时日可是刚被封了二品诰命夫人,除此之外,更是得了不少封赏啊。”
他这样一说,众人看他的眼神顿时像是在看一个叛徒。
梁成棋已经满头大汗了,圣旨下来那一日他便递了帖子想与肃王解释。
只是肃王迟迟没有回音。
但等了几天也没等来质问,他本以为这事已经翻篇了,谁知会在这里等他。
他思路还算灵活,立马便解释道,“下官若是真的倒向太后,她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地赏赐下官,定是恨下官支持王爷,有意挑拨!”
赵齐唯恐天下不乱,“那为何太后只挑拨梁大人你,不挑拨别人呢?”
梁成棋恼羞成怒,“赵齐!你休要污蔑本官!”
然后又连忙对肃王道,“为证清白,下官有一计可反将一军!”
肃王一边转动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一边打量着梁成棋。
吏部尚书,是个有实权的职位,且现如今对他还有大用……
理清思绪后他迅速斥责赵齐,“不得对梁尚书无礼。”
转而又朝梁成棋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梁大人说来听听。”
梁成棋闻言松了口气,走到肃王身边附耳低声献计。
肃王闻言,赞许地点点头,“是个好主意,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
萧令宜近几日在和礼部一起处理三位嫔妃下葬事宜。
一时间忙的头昏脑转,顾不上商景,便把他丢给了祁鹤安。
反正他占了个太师的名头,总要干点事的。
据乌苏说,两人相处的尚可,几天下来也相安无事。
没成想萧令宜才刚刚放下些心,商景身边的婢女芸儿便匆匆来报。
“太后,您快去瞧瞧吧,明宣侯与小陛下打起来了!”
萧令宜:“……?”
待她赶到时,看见的便是商景双眼包着泪,不停对祁鹤安拳打脚踢的样子。
但可惜,那些拳脚都落在了空中。
祁鹤安身材颀长,只伸出了一只手摁在商景的额前,便让他无法再向前一步。
周围宫人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却对僵持着的两人毫无办法。
芸儿见状大惊,“明宣侯怎可对小陛下如此无礼!”
说着便要上前去阻止。
萧令宜抬手拦住她,“退下吧。”
芸儿不知何意,但也只好听命行事。
萧令宜独自下轿走近,直到能听到声音的距离。
商景嘶吼声中带着哭腔:“你个大坏蛋,竟敢对朕无礼!朕要罚你……罚你砍掉脑袋!”
而他对面的祁鹤安皱着眉,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敢问陛下要如何砍臣的脑袋,陛下知道砍脑袋是怎么砍的吗?”
果然是他。
“娘娘,有何不妥吗?”
萧令宜摇摇头,只觉得祁鹤安的心思扑朔迷离,她怎么也看不透。
……
明宣侯府。
祁鹤安匆匆出门,又顶着一身风雪回来。
他靠坐在书房窗前,盯着外面飘飘洋洋的白点。
上京上次落雪,已是七年前了。
如今上京已再次落雪了,可他仍旧被困在七年前那个雪夜。
祁鹤安平生最厌恶优柔寡断之人,所以北境人人都道他最是杀伐果断。
明明身上背负着杀父之仇,早该摈弃一切杂念。
可偏偏在有关她的事上,剪不断,理还乱。
祁鹤安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正出着神,一缕熟悉的酒香传入鼻间。
祁鹤安起身几步拉开了书房的门,宿辰正坐在屋檐下,手里捧着一壶酒。
见到祁鹤安出来,他下意识把酒瓶往身后藏。
他讪笑,“侯爷,属下可没有玩忽职守,就是这天太冷了,暖暖胃,对,暖暖胃。”
北境军令第一条,便是值夜不可饮酒。
若被发现必然是一顿军棍伺候。
祁鹤安这回没有责罚他,而是掀起袍角坐在他身侧台阶上。
“拿来。”
宿辰迟疑片刻,把酒放在祁鹤安伸出的手心里。
这酒不是什么好酒,只是军中最普通的烧酒。
一口下去,从嘴里烧到胃里。
祁鹤安一口气灌了一整壶下去,惊呆了宿辰。
“再去拿些来。”
宿辰愣愣起身,又回头道,“买酒的钱……”
祁鹤安踹他一脚,“下月例银翻倍。”
宿辰喜笑颜开,“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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