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觉得李琴琴在这村里多一天,我便一天不得安生。
下了课我去找她,结果看到她已经在等我。
她朝我招手,对我笑靥如花,我越发觉得悲痛。
对她来说,痛苦好像没有发生过。
可我永远不会忘记,失去手臂后和她亲吻的那一晚,她摸到我空荡荡的袖口时突然起来的尖叫。
我不会忘记她把我推开后把自己圈起来的样子。
打那之后我就知道,她厌恶我,厌恶我这样一个废物。
三年过去,她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一个执着的人。
读书时执着于成绩,成人后执着于一个结果。
她又来找我了,然后撞见了我和一个女孩用手语交谈。
李琴琴不敢再往前走,因为我和那女孩之间的距离是她无法跨越的。
那女孩离开前朝她点了个头,她也不敢回应。
直到那女孩消失在拐角,李琴琴才小步走过来。
她问我那个女的是谁?
我知道她害怕听什么,所以我专门说给她听。
林丽,她是村长的女儿,聋哑学校的老师,也是我的预备女友。
李琴琴一脸震惊:预备女友?
嗯,我们相亲认识,她对我有好感,我也觉得她挺不错的。
可是何云启,我们都还没有离婚。
她吼出了声,我庆幸旁边没人。
我要她冷静,她的身体却颤得不行,连声音都是抖的。
我试图说慢一些,稳定她的情绪: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未来了,你看到了吗?
我和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两个残疾人才能互相理解彼此。
我安慰她的时候,一边觉得自己不争气。
明明当初是她抛弃的我,现在却要我安慰她。
但想到自己强硬让她离开,她办不到,我想自己软一点也无妨,只要她能离开。
何云启!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你不是聋哑人,你和我能沟通的。
好言好语也没用,我怒了:李琴琴!
可我也不是正常人,我只是一个被你嫌弃丑陋残废的人,你能和我一起生活吗?
能喂我吃饭吗?
能和我一起睡觉吗?
她顿时红了眼眶,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
我不明白她在哭什么,但我怕待会有人以为我在欺负她。
她是富家小姐,没有工作可以活,但我只有这一份工作。
想到这,我快步离开。
一个陌生电话在课间响起,我以为是诈骗电话摁掉了许多次。
第三次响起后,我接起来准备骂对方。
一个熟悉到令我作呕的声音传过来,是她闺蜜林美琪的声音。
你是不是打错了?
没错,何云启,我找的就是你,琴琴晚些找你如果情绪失控,还请你包涵一些。
你凭什么对我们的事,指指点点?
她停顿了下,字字戳在我心上:因为你们的事,是我插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