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场景。
那撮垂到眉心的刘海,还有几欲穿透镜片的长睫毛,把他装饰得纤细而漂亮。他可能不喜欢那个模样,在战乱年代,他那样的白面书生,是要被笑“娘娘腔”的。
我确实很喜欢,因为我知道,那皮囊下埋藏的是一颗滚烫而坚定的心。有些勇气不需要用伤痕证明,他的温柔和悲悯,即便在孔家店被砸烂的当时,也该被敬仰。
顾林已在着手准备申请材料,他第一次向我请求,帮他练习俄语口语。我当然不会拒绝。
我们抓紧电车上短暂的一小时进行对话训练,我也会帮他修改一些文字上的谬误。那年我周旋于毕业论文与兼职,家里催我及早就业,我却坚决要读硕,不得不找其他路径赚取生活费。
还好那时小语种市场仍未饱和,我靠俄语的老本还能拿到一些翻译工作,又刚好要指导顾林。我用开玩笑的语气和他说起这件事,调侃他真会找时机,没准他是我的幸运星呢!
顾林又红了红脸,过了一会小声地说:“是我占你的便宜,让你给我当免费家教了。”
“你付我银元我也用不了呀!”我依旧笑着,“要不过几天我去找古董贩子问问民国钱币能卖多少?”
他也跟着笑起来,第二天给我带了礼物,是一片书签,绘着梨花图,复刻的是钱选名作。
赭绿的叶与洁白的花在绢上舒展,又用奇特的工艺裱在金属薄片上。
“很漂亮。”我不懂什么书画,只能直白地赞美。
他依旧笑得收敛,珍珠般的牙从唇间露出一小排,像那梨花。他说这是他父亲临摹的,惭愧自己没有那般造诣,只能借花献佛。
钱选是宋末元初的名家,他这幅《梨花图卷》寄托的是亡宋哀情。“梨花,就是离华。”顾林在我掌心写字,一笔一划,我甚至能感觉到其间波折顿挫。
如今他也要离开中国,这幅图是顾父赠予儿子,提醒他时刻铭记祖国。他把它转送给我,是想提醒我什么呢?
“父亲画了两枚,你那枚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