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凛凛霍九霖的其他类型小说《纪凛凛霍九霖的小说禁欲佛子痴宠小白花》,由网络作家“草涩入帘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可才不过短短三秒,她便停了下来。那颗小脑袋望向屏幕上的倒计时,急切地询问:“霍九霖,可以了吗?”霍九霖眉心一皱。吻得笨就算了,居然还那么没有耐心。这哪里是在吻他?完全就是在敷衍。霍九霖大手缓缓穿过她纤细光滑的后颈。握着她的后颈,把她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扭了过来,迫使她与他对视。“纪凛凛,你这叫吻?”纪凛凛吞咽着口水,想到还有两分三十秒的倒计时……“我西西里的那块地,价值10个亿。”“你的诚意,就只有这么一点点?”纪凛凛感觉浑身发紧,“那、你要我怎么样?”她觉得,她真的已经很有诚意了。霍九霖眉毛轻轻挑动,似有几分玩味,“刚刚在车上,我们是怎么接吻的?”纪凛凛再一次豁出去,拽着霍九霖的衣领再一次吻了上去。在他的唇上缓慢地游走。倒不像刚刚那么...
《纪凛凛霍九霖的小说禁欲佛子痴宠小白花》精彩片段
可才不过短短三秒,她便停了下来。
那颗小脑袋望向屏幕上的倒计时,急切地询问:
“霍九霖,可以了吗?”
霍九霖眉心一皱。
吻得笨就算了,居然还那么没有耐心。
这哪里是在吻他?
完全就是在敷衍。
霍九霖大手缓缓穿过她纤细光滑的后颈。
握着她的后颈,把她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扭了过来,迫使她与他对视。
“纪凛凛,你这叫吻?”
纪凛凛吞咽着口水,想到还有两分三十秒的倒计时……
“我西西里的那块地,价值10个亿。”
“你的诚意,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纪凛凛感觉浑身发紧,“那、你要我怎么样?”
她觉得,她真的已经很有诚意了。
霍九霖眉毛轻轻挑动,似有几分玩味,
“刚刚在车上,我们是怎么接吻的?”
纪凛凛再一次豁出去,拽着霍九霖的衣领再一次吻了上去。
在他的唇上缓慢地游走。
倒不像刚刚那么敷衍了。
但,霍九霖还是不满意。
他捏着她的下巴,轻轻一推。
那张樱粉色的嘴唇暂时离开了他的唇。
他看着她,与她鼻尖相抵,呼吸交融。
嗓音低醇却又饱含深情:
“凛宝,舌头伸一下。”
不等纪凛凛回应,霍九霖那只大手已轻轻掐上了她的腰。
随后他低头,深深地含住了她的唇。
夺过了这个吻的主导权。
起初,他只是浅尝辄止地轻触。
似在试探,又似在撩拨。
渐渐地,他微微用力,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他压低了身子,将她的后背轻轻抵在生硬冰冷的墙壁上。
目光却蕴含着炽热的柔情和克制的欲念。
他温柔地描绘着她的唇形,迫使她轻轻启唇。
她微微仰头,双眼轻合,长睫不停颤动。
他趁她张嘴之际又强势地撬开她的贝齿。
纪凛凛感觉在那样猛烈的吻里快要窒息,下意识地溢出一声嘤咛。
“唔……”
而这细微的声音却似在霍九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上浇了一把油。
火被烧得更旺了。
他那只放在她腰上的手也不自觉用力,吻得也更为深入。
“唔……”
破碎的嘤咛再一次从女孩子的喉咙里缓缓溢出。
他也没放过她,再次深吻。
明明,旁边还有一个在那里不断鬼叫的男人。
可他直接无视他。
就那样,像与她进行着一场旁若无人的的共舞。
每一次的触碰、每一次的辗转都带着无尽的贪恋和欲。
淡淡的烟草香和独属于他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疯狂地翻涌。
周围的温度逐渐上升。
霍九霖的神智已经逐渐迷失在这个吻里了。
可纪凛凛却还清醒地、频频看向屏幕上那不断减少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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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她睁着眼睛挣扎,手也拼命地捶向霍九霖的背部。
男人停下了深吻,眸色深沉地看向她,唇角漾起淡淡的弧度。
纪凛凛挣脱束缚,心急如焚,
“霍九霖,霍九霖,倒计时快结束了。”
“你快让里奇把那个机器关掉!”
“快要没有时间了!”
霍九霖扣着她的后脑,把她的脸又扭了回来。
喉结上下滚动,声线也微微发涩,
“纪凛凛,接吻的时候能不能专心点?”
“不要东张西望。”
纪凛凛觉得他真的好无理!
在这样惊心动魄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认认真真跟他接吻?
再说了,她这……哪里是在跟他接吻?
明明就是他在强迫她。
偏偏她却还不能拒绝。
懊恼,又着急。
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那强势的吻又再一次压了下来。
卡维拉庄园。
地下室的牢房,阴暗潮湿。
一个体格健硕的佣兵把被五花大绑的乌泰扛在肩上,穿过长长的走廊,快步走进暗牢。
“砰!”
走到暗牢中央时,他把肩上的人重重扔在地上,随后恭敬地站立在一旁。
“啊——”
乌泰的胸口猛烈地起伏了几下,随即眼前一黑,嘴里不自觉地发出痛苦的惨叫。
缓过神后,他的视线逐渐清晰。
眼前的一切终于变得明朗。
他看清了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摆得密密麻麻的……
这是什么?
刑具吗?
他再定睛看了一眼,确定是刑具没错。
皮鞭,锁铐,拇指夹,重锤,斧头。
烙铁,电棍,电项圈,各种尖锐的刺刀。
他的目光逐渐往上。
布满尖刺的人形铁闸。
四角都被装上滑轮的铁床。
墙角摆放着若干个车轮。
顶部的天花板上悬挂着许多逼仄的吊笼。
还有很多他形容不出来的装置……
乌泰猛然收回视线,喉头止不住地剧烈滚动。
在他的记忆里,这大多数的刑具他只在欧洲中世纪题材的影视资料里见过。
没想到,此刻居然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对于中世纪时期的理解,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那惨绝人寰的刑罚。
其中,最让人不寒而栗的就是轮刑和吊笼。
而此刻墙角摆放的那一个个车轮,就是用来施以轮刑的。
还有。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据说现在德国明斯特的圣兰伯特大教堂钟楼尖塔上,还挂着三个吊笼。
据说里面曾装过再洗礼教派的领袖和他助手的尸体。
想到这里,乌泰不敢去看那些恐怖的刑具,可是恐惧感却抑制不住地从心底冒起。
“哒、哒、哒。”
忽然,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乌泰循声看去。
三个高挑的人影出现在暗牢门口。
他们穿着修身的英伦西装,黑皮鞋,身影健硕。
举手投足间,像是某贵族的伴郎团,又像是一众行走的顶级男模。
他们穿过走廊迈步走了进来。
行进间,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压不断从他们的身上迸射出来。
那个佣兵见人来了,恭敬礼貌地问候,
“先生,副统领,海伦阁下。”
三人停在了乌泰身前。
海伦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在霍九霖身前。
“先生。”
霍九霖身子微微倾下,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将右腿轻轻搭在左腿上。
海伦看了眼地上的人,神情十分不解,
“先生,这个人犯了什么事,需要您亲自过来?”
霍九霖的视线在乌泰的身上流转。
没有回答。
海伦只好把求知欲极强的眼神投向一旁的乔科。
乔科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憋着笑,吊儿郎当地开口,
“犯了极其重要的事情。”
海伦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审讯犯人。
他特别享受那种看着犯人的意志被一点点消磨、摧毁,最后完全崩塌的过程。
“先生,既然这人是重犯,那就交给我来审吧。”
“我一定能让他在死前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边说边转身从墙上取下一根烙铁,放在火炉灼烧。
“哈。”
乔科轻轻拍了一下海伦的肩膀,眼中了然,
“这人你审不了,得当家亲自来审。”
海伦又是一头雾水。
乌泰全身瘫倒在地上,脸也贴到了地面上,恐惧在心中肆意疯长。
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重犯?
他干了什么?就成重犯了?
还有,死前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他肚子里能有什么东西?
就……早上啃了两口的面包。
他余光瞥向那逐渐烧红的烙铁,面部肌肉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脸颊也在不自然地抽动。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为、为什么要抓我?”
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发抖。
霍九霖眼皮略微一抬,随后淡然一笑,反问道,
“纪凛凛没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闻言,乌泰便明白了。
他强装镇定地开口,“你……你就是那个威胁凛凛的男人?”
在听见乌泰的话后,霍九霖面部线条像是被寒冰冻住,眸色也忽地一沉,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冽。
随后一字一顿开口,“凛、凛?”
乌泰被他那强烈的压迫感压得呼吸一滞,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跳漏了几拍。
而后又听见男人阴沉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跟你介绍我的?”
威胁她的男人……
乌泰抑制住内心的紧张和恐惧,想尝试跟眼前这个男人和平交流,但又不敢太大声,怕激怒了他。
“凛凛跟我……我们是男女朋友,我们彼此喜欢,你没有、没有资格让我们分开。”
顿了好几下才把一句话战战兢兢地说完。
霍九霖将两只手交叉,轻轻点着食指指尖,轻声一笑,“彼此喜欢?”
乌泰神经紧绷地点头。
霍九霖将手掌摊开,伸向海伦。
海伦立刻会了意,把火炉那根烧到发红的烙铁递了过来。
霍九霖接过那根红彤彤的烙铁,起身走到乌泰身前,蹲下。
“这样啊,那在你身体上选一个部位,我给你烙个印。”
“用来表示你对你女朋友的喜欢,你说这样好不好?”
乌泰看着霍九霖手里散发着惊人热量的烙铁,身体下意识蠕动到最远的地方,不住地摇头。
“不,不要。”
见状,那个佣兵立马上前,把人死死摁住。
霍九霖盯着手中发红的烙铁看,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
“选一下,想烙在哪里?”
乌泰被死死地摁住,动弹不得,只能抖着声音说,“不……”
霍九霖看着他,面无波澜,“你不选,那我帮你选?”
目光落在乌泰那张暗黄的脸上。
“脸怎么样?”
视线又若无其事地往下几分,“要不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更有纪念意义。”
旁边的佣兵立刻撕开了乌泰胸口的布料,露出里面的皮肤。
霍九霖将烙铁凑近乌泰的胸口。
“啊——!不要!求你了,不要!”
乌泰被眼前那股热流吓得失声尖叫。
那张脸几近惨白,恍惚间像是个死人。
霍九霖见他被吓成那个怂样,随手把烙铁丢回了火炉里。
“哐当——”一声,火炉的火星子四处飞溅。
倒是觉得有一点点解气了。
他的话风轻云淡,“不是说喜欢你女朋友吗?连个印都不敢烙,算哪门子的喜欢?”
乌泰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行为极为不解,却又不敢反抗。
霍九霖忽然看向暗牢里的其他几人,“你们先出去。”
“是。”
海伦和那个佣兵应声后出了暗牢。
乔科则是拍了拍霍九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低语,
“吓唬吓唬就行了,别真把人给弄死了。”
“不然,那中国小妹妹怕是会恨你一辈子。”
霍九霖凌厉的眼神睨过去,只快速吐出一个字,“滚。”
得,他又枉做好人。
乔科叹了口气后出了暗牢,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霍九霖又蹲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在地上的人。
忽然问了这么一句,“听过天籁之音吗?”
乌泰不知道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只长长地沉默。
霍九霖则不疾不徐地说,
“你女朋友在我床上叫的声音,没听过吧?”
“那可是当之无愧的天籁之音。”
“下次有机会,让你亲耳听听。”
PS:
草姐那个手呀,写着写着就开始一本正经地耍流氓了。
三年前。
曼谷的夜,潮湿闷热。
月色溶溶,湄南河被万缕银辉照得波光粼粼。
纪凛凛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蹲在河边。
女孩的黑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几缕发丝轻轻垂在脸侧,灵动却不失庄重。
她小心翼翼地把亲手制作的河灯放在河面。
指尖划过水面,带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随后闭上眼,双手合十。
“信女纪凛凛,今天怀着虔诚之心来到这里,希望神明能听见信女的祈愿。”
“希望妈妈的病能快一点好起来,远离病痛的折磨。”
月光落在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映出两颊自然的红晕,像春日桃花般娇艳。
浓密的睫毛如翼般轻覆,在眼睑下方洒落斑驳的碎影。
整个人朦胧又精致。
“谢谢神明的庇佑。”
河灯在晚风的吹拂下越漂越远,直到完全看不见,纪凛凛才缓缓起身。
捋了捋褶皱的裙摆,沿着河岸往外婆家的方向走。
妈妈瓦妮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吃了很多药都没有好转。
爸爸希望妈妈能安心养病,就把妈妈送到郊区的外婆家来了。
纪凛凛之前听同学说过:
在鬼面节的时候去放河灯,神明就会听到人们的祈愿。
所以,她才一个人跑来这里放河灯。
夜色渐深。
河岸附近的屋户都已熄了灯,只有最左边那户仍有微弱的灯光漏出窗扉。
屋内。
一个面相凶狠的卷发男人把一个丰乳肥臀的金发女人摁在桌子上,急不可耐地亲吻。
边吻,边粗鲁地扯着女人的裙边,亟欲发泄心中的欲念。
女人搂着男人的脖子,颤抖着喊他的名字,
“保罗,听说今天是泰国的鬼节。”
说的是意大利语。
保罗动作一顿,不以为意地调笑,“怕鬼?”
女人脸色渐渐发白,未作回应。
保罗却毫不在意,笑得更灿烂了,“就算有鬼,也只有你这只勾人的艳鬼。”
然后,女人的娇喘和低吟在屋里蔓延。
“砰——!”
忽然,门从外面被暴戾踹开。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在桌上欢爱的男女。
女人整张脸全白了,瞬间从桌子上跳下来,惊慌失色地躲在男人身后。
鬼,鬼……来了吗?
她被吓得裙摆都来不及去整理了,两条腿就那样颤颤巍巍地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保罗一手提裤子,另一只手去摸放在桌边的枪。
可就在要触到枪的前一秒,却被人猛力一踹。
他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枪也掉落在地。
他弯腰去捡枪,可枪却被一只锃亮的皮鞋死死踩住。
被扰了兴致不说,自己的枪还被屈辱地踩在地上,
保罗怒气横生地吼了句,“操!他妈的什么人?”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而后,太阳穴顿感一凉。
一杆黑洞洞的枪口准确无误地抵了上来。
保罗倒吸一口凉气,一颗心也被猛然提起。
那握枪的人语气有几分调侃,“什么人?当然是来索命的鬼。”
他手腕用力,不屑地说,
“卡维拉的东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的。”
保罗的太阳穴被枪口的压力抵得深陷下去。
看清来人后,他瞬间大惊失色。
“赫兰阁下,别、别杀我。”
屋外。
黑色吉普的车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笔直的长腿利落地从车里跨出。
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穿着黑色英伦西装、黑色皮鞋,身形高挑。
暗金色的头发,茶褐色的瞳孔深戾淡漠,难辨深浅。
眉宇间英气十足。
骨节分明的指节夹着烟,火星在夜色中忽明忽灭。
烟雾和月光一起缭绕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
把他清晰分明的五官笼得影影绰绰,望不真切。
却遮不住身上十足的危险气息。
他掐了烟,沐着月色走进屋子,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被摁在地上的人。
“东西呢?”
声音沉得可怕,像从地狱深处传来一般。
那双看似慵懒的茶褐色眼睛攻性十足,盛着压制不住的野和狂。
保罗在男人如炬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半个小时前。
他从博物馆馆长手里取到东西,在蒙昭家族的掩护下躲在这个偏僻的村落。
没想到霍九霖居然这么快就追来了。
果然,能在整个南欧翻手云覆手雨的卡维拉国际,势力确实不容小觑。
保罗很清楚,卡维拉的这位黑道教父——霍九霖的手段和行事风格。
心狠手辣,杀伐果决,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保罗后背冷汗涔涔,吞吞吐吐地说,
“霍先生,我要是告诉您东西在哪里,您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霍九霖凌厉的目光睨着他,不发一言,只慢条斯理地系着袖口的纽扣。
袖口下,是一排骇人的纹身。
从手背一路往上,蔓延至整条手臂,可怖又醒目。
好像在诉说他传奇般的人生经历。
保罗抬头,整个人瑟瑟发抖,连声音都在抖,
“霍先生,我、我是被蒙昭家族威胁的,东西在蒙昭家族手里,我对您是绝对的忠诚……”
霍九霖侧头,掠过一眼旁边的乔科·赫兰。
乔科心领神会地低头,朝保罗露出迷之微笑。
“在卡维拉待了这么久,还不清楚你们霍先生的脾气?”
边笑,边从容不迫地说,“他这个人呀,从不做选择题。”
顿了顿,后半句是,“东西,和你的命,他都要。”
话音刚落。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保罗被一枪爆头,应声倒地。
殷红的鲜血从他的眉心汩汩喷出,缓缓洇进了潮湿的地面。
“啊——”
金发女人被眼前的场面吓得尖叫,不顾一切地往门口跑。
乔科追了过去,将枪口抵在她花容失色的脸上,表情却分外惋惜,
“你很漂亮,身材也不错。”
“可惜,跟错了人。”
女人面无血色,恐惧地摇头,“别,别杀我。”
“砰——!”
屋内又传来一声枪响。
女人鬼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正从外面经过的纪凛凛被枪声和眼前的场面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
她这是……
撞见了……杀……杀人现场!!!
那一刻,她连恐惧都顾不上了,强行支着那两条发软的小腿往前跑。
可脚下实在沉重,迈出的每一步都分外艰难。
不知道踢到了什么,整个人扑在了地上。
她浑身颤抖地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狠厉无温的茶褐色眼睛。
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应该不低于190cm。
暗金色头发,茶褐色瞳孔,鼻梁很高,五官轮廓分明。
很显然,并不是一张亚洲人的脸。
自然不是泰国人。
纪凛凛怕得连呼吸都差点忘了,但仍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结结巴巴地蹦出一句英文,
“叔、叔叔,我、我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的条件很简单,就要他一块地而已。”
说话间,眼神不时在霍九霖脸上瞟过。
“是你的金主爸爸,他不肯松口啊!”
纪凛凛又快步走到霍九霖身旁,小声呢喃,“霍九霖。”
霍九霖看着纪凛凛那副提心吊胆的样子,眸色深沉。
“我在。”
纪凛凛咬着嘴唇,巴巴地说,“你能不能……”
霍九霖低眸看她。
艹!
这细微的声音落入耳廓。
他差一点就要答应了。
随后,又淡定地看向里奇,“我说了,那块地我不可能给你,谈谈别的条件。”
里奇笑道:
“既然生意做不成,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生意不成仁义在嘛,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围观我接下来的伟大杰作!”
伟大杰作?
什么?
纪凛凛疑惑了三秒后,顿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她想起她之前看过的那些犯罪题材的电影。
电影里面,那些变态的杀人罪犯,好像就会把死者当成自己最伟大的杰作。
里奇指着面前的电锯和传送台,继续说呀,
“我特地让人设计了这个装置,现在要把人碎尸,都不用亲自动手。”
他晃了晃手里的一个黑色的物件,
“只要轻轻一按,传送台就会把人传送到电锯那边去。”
“切完一块后,传送台会调转方向,把人转回来,再切下一块。”
“直到把人全都切成碎块为止……”
“哦对,这个还能调节速度。”
“要是想碎尸的时候死得快一点,可以把传送台的速度调快一点。”
“但是,”他冷冷地睨着乌泰,“我可不想让他死那么痛快,我可得亲眼看着他慢慢被一块一块切下来,然后,被粉碎……”
纪凛凛听完里奇的描述,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已经麻了半边。
她还来不及缓过神来,就听见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声“嘀——”
被绑在传送台上的乌泰看向对面的电锯,惊愕不已。
“啊——”
始终没有停下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纪凛凛也猜到刚刚的那一声“嘀——”应该是启动了什么装置。
她方寸大乱,惊慌失色地喊:
“霍九霖。”
“霍九霖。”
霍九霖抬眼看向里奇,端的倒是从容不迫,“你就非要我那块地不可?”
里奇沉着地点头:“当然。”
霍九霖摩挲了一下掌心,思索了两秒,冲里奇说,
“你带你的人先出去,我考虑考虑。”
考虑?
还要考虑?
要考虑多久?
纪凛凛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里奇倒是很好说话,“可以,但别考虑太久。”
他抬头看向门口。
门口顶部有一个黑色的屏幕。
此刻,屏幕上正显示着一排红色的倒计时数字。
“你只有五分钟的考虑时间哦。”
“等倒计时结束,传送台就会启动。”
“一旦启动,那个小杂碎就会变成一堆肉泥。”
里奇说完,冲下属使了个眼色。
下属跟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并把门给关上了。
车厢里就只剩下霍九霖、纪凛凛还有乌泰三个人。
纪凛凛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04:56
还有四分五十秒??!!
她忙跑向乌泰的身边,手忙脚乱地想替他解开身上绑着的锁链。
但锁链被几个锁头紧紧扣住,她根本解不开。
她慌得不行,手都在发抖:“这个要怎么解啊?”
锁链解不开,她又焦急地跑向传送台对面的方向。
可手腕却被猛力一拽,她整个人跌进了霍九霖的怀里。
“纪凛凛你不要命了吗?”
“是想跟电锯比谁更硬吗?”
纪凛凛忙解释:“不是,我想看看能不能先把它关掉。”
霍九霖说:
“唔……唔……唔……”
这一次,不管她再怎么捶打他的后背,他都没有再停下来了。
只能无声体会着那领她翻江倒海的感觉。
倒计时越来越少了。
怎么办?
怎么办?
00:15
00:14
00:13
……
她瞳孔急剧收缩,眼眶周围的肌肉都不自觉绷紧起来。
此时此刻,她的惊惧和紧张已然达到了顶峰。
“唔……唔唔唔……”
霍九霖还没尝够她唇齿的味道,但还是松开了身前的女孩。
抬头,瞟了一眼那边的倒计时。
00:10
而此时。
纪凛凛像被海浪拍打上岸的鱼,红着脸大口大口地换气。
霍九霖懒懒地垂下眼皮,用指腹碰了碰她柔软的唇瓣,满意地说,
“去告诉里奇,我答应他了。”
终于!!!
等到了他这句话!
听见霍九霖的话后,纪凛凛根本来不及多想。
猛力一跃,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朝门口猛冲过去。
她发誓,她初中跑50米的时候,都没有此刻的爆发力那么强。
门被拉开,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时,纪凛凛几乎是吼出来的。
“里奇先生,你快把那个机器关掉,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里奇闻言,透过门口朝里看去。
霍九霖正安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一双茶褐色的眼眸深幽暗炙。
就好像刚刚里面发生的一切动荡都与他无关。
如果不是他知道霍九霖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很狗的事情。
他可能都会被他那沉着冷静的样子所蒙骗。
那姿态,就好似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惊扰他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气场。
却又散发着洞悉一切的沉静。
里奇扬起手,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
纪凛凛听见了“嘀”的一声。
她立马跑到门口,望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终于——
停下来了。
上面的数字停在了00:01。
呼……
纪凛凛那颗悬了又悬的心,终于落了地。
但同时,也觉得极度后怕。
就剩最后一秒了。
要是再晚一点点……
她都不敢想象将会发生什么。
她拖着浑身酥软的身体往里走,停在了乌泰身边,小心翼翼地看向里奇,询问道,
“里奇先生,可以把这个锁链给他解开了吗?”
里奇的眼神状似无意地瞟向霍九霖,朝他略一挑眉。
与他眉目交流:可以……解开吗?
霍九霖眼眸深邃如潭,难辨喜怒。
那里奇看懂了。
答案就是——不给解呗。
得,顺着他。
不然万一霍九霖那个奸商等下反悔,又不肯给他那块地了。
那他刚刚费劲陪他演这么久的戏不就白演了嘛?
于是,他没有安排人去给乌泰解开锁链,而是看着纪凛凛温温和和地说,
“我先跟他谈完生意,其他的,之后再说。”
纪凛凛只好点头。
只要他答应会放人就行了。
其他的,之后再谈自然是可以的。
里奇就看向霍九霖,这会儿,才算是正儿八经地跟他谈起生意了。
“既然答应了,那……?”
他点到为止。
霍九霖面不改色地说,“明天我会让律师拟合同。”
西西里的那块地是拿到了。
里奇点了下头,但又准备趁火打劫一番。
“那你跟你的律师说一声,除了你西西里的那块地。”
“你在米兰的那块地,也写进合同里面去。”
他眼神瞥了瞥墙角那一滩碎玻璃渣子,理由充分,“就作为,你损坏我监控的赔偿。”
霍九霖眸色一转,盯着他。
深戾淡漠的眼神像是能把里奇整个给吞了。
里奇却并不惧怕他的眼神,这劫嘛,还是要继续打的。
接下来的几天,纪凛凛都在家里照顾妈妈,没有出门。
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去放河灯时的祈愿被神明听到了。
妈妈的病情也渐渐好转了。
纪凛凛这才下定了决心要去意大利留学。
入学报到的前一周,
妈妈瓦妮、爸爸纪高海和纪书棠一起送她去了机场。
“凛凛,欧洲不比曼谷,那边的气候、环境、人文,还有饮食习惯都跟曼谷天差地别。”
“你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瓦妮拉着女儿的手,眸中泛着点点泪花。
但她也知道,去罗马美院念书一直是女儿的梦想。
虽然心中不舍,但也是极力支持。
纪凛凛的鼻头也酸酸的,“嗯,妈妈我知道了。”
纪书棠倒是朝她温柔一笑,“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纪凛凛冲他点头,“我知道了,小叔叔。”
纪高海看了看手表,往前走了两步,把行李箱交到女儿手里。
“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
“好。”
纪凛凛接过行李箱,看向他们三人,强行忍住自己不舍的情绪,
“爸爸妈妈,小叔叔,那我走了。”
对面的三人朝她点头。
纪凛凛扭过头,大步往航站楼里面走。
大约走了十几米,她忍不住回头。
只看见对面站着的三人也正向她望来。
朝她挥手,向她告别。
她强忍的眼泪在看见这一幕后终于夺眶而出。
……
三个月后。
意大利,佛罗伦萨。
米开朗基罗广场的黄昏,像一幅渐渐晕染上色的油画。
落日的余晖洒在广场中央的大卫青铜像上,冷硬的青铜也被染上一层神秘的金辉。
青石板台阶上,游客们举起单反,潇洒惬意地捕捉着这闻名于世的落日胜景。
秋风簌簌,卷着街道两旁的落叶在地面剐蹭,发出沙沙的低语。
金辉漏过树缝,斑驳地洒在纪凛凛瘦弱的背脊上。
她身穿白色连衣裙,看着那一地摇摇晃晃的碎影,忽然停下了脚步。
抬头,望向落日下的大卫像和形形色色的游客们。
游客们慕名来到这座城市游玩、欣赏这美妙绝伦的落日。
他们在落日下相拥接吻,和平鸽“咕咕”的鸣声也回荡在广场上空。
夕阳下的佛罗伦萨,美得令人窒息。
“凛凛,我们去那边拍照吧。”
乌泰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卫青铜像,面向纪凛凛兴奋地说道。
“好。”
纪凛凛也就往铜像那边走。
乌泰是纪凛凛的同班同学,是个阳光帅气的泰国男孩。
他在开学典礼上见到纪凛凛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她。
后来,他鼓起勇气向纪凛凛表白。
而纪凛凛,或许是被乌泰身上流露出的阳光帅气所吸引,
又或许是因为乌泰跟她一样,是同为在这里留学的亚洲人,让她觉得熟悉又亲切。
所以,在之后乌泰锲而不舍的追求下,纪凛凛终于答应了他的告白。
这个周末,乌泰跟纪凛凛从罗马来到了佛罗伦萨,特地来目睹一番这举世闻名的落日胜景。
乌泰举着相机,站在对面,伸手朝她摆了摆。
“凛凛,往左边一点。”
纪凛凛也就按照乌泰的话往左边挪了挪。
“这里可以吗?”
乌泰笑着做了个“OK”的手势。
“可以。”
……
不远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殿。
著名的圣米尼亚托大殿。
大殿坐落在佛罗伦萨的制高点,从这里可以俯瞰佛罗伦萨城的全景。
霍九霖处理完手里的事情,从大殿内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边走,边打电话。
“乔科,安排飞机,我要去一趟曼谷。”
电话那边的乔科问道,“什么时候?”
霍九霖答得简洁,“今晚。”
说着,他抬眸。
余光扫过对面的米开朗基罗广场。
在大卫青铜像底下。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然后,男人好看的唇角浅浅上扬几分。
他握着手机,语调闲适,“不用了。”
随后,挂断了电话。
*
纪凛凛跟乌泰在广场逛了一圈后,夜幕也悄然降临。
他们并肩漫步在夜幕下的街道。
乌泰捏着掌心,那只手蠢蠢欲动,不断地想伸向纪凛凛的手。
“凛凛,我……”
纪凛凛偏头看向他,“怎么了?”
乌泰挠了挠头,最终泄气地说,“没、没什么,就是问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他还是不敢去牵纪凛凛的手。
“是有点饿,嗯……想吃什么啊?”
纪凛凛低头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缓慢抬头。
却在抬头的那一瞬,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高大人影。
首先闯入视线的,是那双狠厉无温的茶褐色眼睛。
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茶褐色的眼睛像是淬了火,没有焦距,却又好像能击穿她的心一般。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认出那人影是谁后,纪凛凛的心瞬间被揪起,第一时间背过身。
他怎么会在这里?!
所以她之前担心的没错,他果然是意大利人。
但她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在佛罗伦萨遇到他。
世界明明这么大,怎么偏偏现在又这么小?
旁边的乌泰神色疑惑地看向她,“凛凛,你怎么了?”
纪凛凛边咽口水,边说,“乌泰,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乌泰放下手机,看着纪凛凛逐渐变白的脸色,有点担心,“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纪凛凛没有回答,只是脚下的步伐更快,几乎是以一种狂奔的姿态向前冲。
乌泰也追了过去。
纪凛凛一边跑,一边往后看。
那个男人并没有追上来。
虽然刚刚光线很暗,但是纪凛凛非常确定,她没有看错。
那张脸,只要看过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
她和乌泰急匆匆地去到了车站,买了最近回罗马的车票。
候车厅里。
乌泰将身上的背包放在座位上,朝四周环顾了一圈后,将手中的相机递给了纪凛凛。
“凛凛,你帮我拿一下相机,我去帮你买点吃的。”
纪凛凛接过了相机,目光却始终盯着进站口。
确认那个人没有追过来,才终于松了口气。
“好。”
离开这里,到了罗马,应该就安全了吧?
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乌泰在车站的便利店买了点食物后,便急匆匆地折了回来。
可等他回到刚刚的座位时,却发现——
纪凛凛已经不见了。
座位上只孤零零地放着他的背包。
“凛凛。”
他的目光在候车厅里快速扫视,并没有看到纪凛凛的身影。
他忙拿出手机给纪凛凛打去了电话,可电话在被拨通的那一刻却被挂掉了。
他又继续打,可不管打了多少次,电话里的提示音都是——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你……我……”
她感觉舌头已经捋不直了,整个人茫然又无措。
霍九霖却黯然一笑,“可以先让你欠着。”
纪凛凛:欠着……可以不还吗?
霍九霖侧头,看了眼餐桌上的食物。
“吃饱没有?”
纪凛凛想都没想,条件反射地点头,“饱了。”
这顿饭,哪是吃饱的?
明明就是吓饱的。
霍九霖起了身往外走,“那就走吧。”
纪凛凛也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去哪里?”
霍九霖刚出餐厅大门,司机就恭敬地迎了过来,替他拉开车门。
“先生。”
纪凛凛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
霍九霖眼神示意她,“上车。”
于是,纪凛凛在男人滚烫炽烈目光的注视下,局促不安地钻进了车里。
霍九霖上车后,司机替他关上车门,自己再绕回驾驶座。
“开车。”霍九霖不疾不徐地吩咐,“跟上里奇的车。”
“是。”
司机应完,跟上了里奇的车。
纪凛凛在车里沉思。
霍九霖让司机跟着里奇的车,应该是要去救人吧?
她缩在车厢里,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霍九霖给惹怒了。
万一他反悔不帮她救人了就麻烦了。
银灰色的轿车里。
司机的眼神从后视镜里收了回来,礼貌地汇报,
“老板,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里奇坐在后座,双腿惬意地交叠。
他扭头看着后面那辆紧追不舍的黑色幻影。
“让他跟着。”
随后轻轻放下手机。
心里冷笑。
泡个妞!
还他妈让我来当助攻。
艹!
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他霍九霖敢这么干!
*
半个小时后。
里奇的车停在了一个废弃的码头上。
霍九霖的车也在不远处停下。
纪凛凛朝窗外看去。
月亮被乌云遮去了大半,只透出几丝微弱的冷光,吝啬地洒在海面。
不远处有一个大型密闭的车厢,好像四面都是钢制的。
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周围的树木在夜风中摇曳,投下张牙舞爪的暗影。
不远处的灯塔孤独地伫立着。
像找不到归途的游子。
阴风凛凛,森然可怖。
银灰色轿车的车门被推开。
里奇从里面下来,径直往那个大型车厢走去。
纪凛凛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快速收回视线。
惊慌失色地看向霍九霖,“他进去了。”
霍九霖言简意赅:“下车。”
“好。”
纪凛凛就跟着霍九霖偷偷走向了那个大型车厢。
车厢的门没有关严实。
他们躲在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去。
里面站着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那几个男人中间,有一个浑身是血,被锁链五花大绑的男人。
男人一动不动,显然已经虚脱无力。
那人是……
纪凛凛眯了眯眼眸,定睛细看。
她看清了。
是乌泰!
她瞬间瞪圆了眼睛,忙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里奇走到那几个男人中间,看着乌泰,吩咐一声。
“给我往死里打。”
那几人应声后,拿着皮鞭执行起命令。
“啊——”
“啊——”
钢制车厢里瞬间传来绝望凄厉的哀嚎。
纪凛凛又扯了扯霍九霖的衣角,紧张地央求他,
“霍九霖,你快救救乌泰!”
霍九霖看着那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人,神色自若。
“别着急,他还死不了。”
看到乌泰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
纪凛凛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霍九霖,你快救救乌泰啊!”
她不断地去扯他的衣袖。
“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打死的!”
霍九霖面不改色地将食指抵在唇边,看向纪凛凛,“嘘——”
示意她安静。
纪凛凛在原地颤抖,安静地往里看去。
候车厅里。
乌泰正心急如焚地四处找纪凛凛。
转身之时,便看见了从通道口匆匆跑来的女孩。
他忙迎上去。
“凛凛,你没事吧?刚刚去哪里了?”
纪凛凛气喘吁吁地看着乌泰。
“乌泰……”
她真的很想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都告诉乌泰。
可话到嘴边,却又哽住了。
她要怎么说?
难道要说,她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摁在墙上强吻了吗?
而且,那个男人还逼迫她跟他分手吗?
她说不出口。
犹豫再三,她还是忍着情绪摇了摇头,“我没事。”
就在这时,听见了车站广播播报着前往罗马的车次开始检票的提醒。
“乌泰,我们先去检票吧。”
“好。”
乌泰拿着行李,带着纪凛凛上了车。
纪凛凛坐在靠窗的座位,将脑袋靠在玻璃窗上,心中百感交集。
乌泰递了一个面包过来,“凛凛,先吃点东西吧。”
纪凛凛接过面包盯着看,却没有一点食欲。
刚刚那个男人,他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翻江倒海地游走,津液被弄得到处都是。
他的吻,比三个月前在曼谷的包厢里更加粗鲁野蛮。
她也明显感觉到了,刚刚他眼里那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似乎比在曼谷的时候更加强烈了。
想到这里,纪凛凛的心里就一阵难受。
“乌泰,有水吗?”
乌泰递来一瓶矿泉水,还贴心地替她拧开了瓶盖。
“有。”
纪凛凛接过那瓶水猛地灌了好几口。
“谢谢。”
她把瓶盖拧上,把水放在一旁,想起了什么事情来,
“乌泰,你的相机……”
她犹豫片刻,还是对他撒了谎。
“相机被我不小心弄丢了,对不起啊。”
“等回了罗马,我重新给你买一部。”
说到底,他的相机也确实是因为她才会被弄坏的。
乌泰摇了摇头,宽慰道,“没关系,反正那个相机也不贵。”
相机丢了倒不是什么大事,他就是有点心疼里面的照片。
那里面几乎都是他给纪凛凛拍的照片。
他还没来得及导出来。
不过想着以后还能再重新拍,倒是也坦然了。
他把纪凛凛头上的空调又调小了一些,才问道,“凛凛,你刚刚到底怎么了?”
纪凛凛望着他的眼睛,又犹豫了几分钟,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乌泰,我刚刚遇到了一个男人,他要我在两天之内跟你分手。”
乌泰听完,先是一怔,随后笑出了声,
“他以为别人谈恋爱是过家家呢?说分手就分手?”
十八岁的少年心比天高,倒是没当成一回事,只觉得纪凛凛是遇到了一个疯子。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
霍九霖那个人呀,确实是个疯子。
疯得彻头彻尾。
他看着纪凛凛那频频闪动的瞳孔。
“凛凛,他为什么让你跟我分手啊?他也喜欢你吗?”
纪凛凛咬着下唇,第一时间摇头。
她非常确信,他不可能喜欢她。
那样一个恐怖的男人,他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被他喜欢上的人,怕是会脱一层皮吧?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
而且,他那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会喜欢人吗?
他喜欢的,应该只是那种掠夺和征服的过程吧?
乌泰见她摇头,倒是松了一口气,毫不在意地笑道,
“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
“又不喜欢你,又让你跟我分手。”
“再说了,他有什么资格让你跟我分手啊?”
纪凛凛看着乌泰不以为意的表情,抿了抿唇,犹犹豫豫地说,
“乌泰,你可能不知道,他很可怕的。”
虽然那个人的穿着相当优雅得体。
西装革履,英气逼人。
但,却是个十足的西装暴徒。
乌泰笑道,“有多可怕?”
“他,”纪凛凛四周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他,他杀过人。”
乌泰的神色一正,喉头一滚,“啊?你怎么知道的?”
纪凛凛回忆起三个月前那恐怖的场面。
“在曼谷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跟别人在会所火拼,现场死了好多人。”
乌泰沉默了几秒钟,也觉得有些瘆人,但还是安慰道,
“没事的,我们现在回罗马,他应该找不到我们。”
纪凛凛应了一声,现在她也只能这么告诉自己了。
乌泰冲她笑了笑,“先睡一会儿吧,睡一觉起来,就到罗马了。”
“好。”
*
罗马,卡纳阳光公寓。
这里距离罗马美术学院只有两公里。
如果走快一点的话,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
所以,这里住着很多在罗马美院留学的外国学生。
纪凛凛自然也住在这里。
但乌泰不在这里住,他住在当地的一个寄宿家庭。
窗外黎明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渐渐晕出了一抹淡淡的粉霞。
草埔上的露珠顺着草叶缓缓滑落,滴入松软的泥土,溅起微小的水花。
纪凛凛梳妆整齐后,从窗外收回了视线。
两天过去了,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安安稳稳,并无波折。
看来确实如乌泰说的那样。
回到罗马,他们就能正常地生活了。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
然后关上窗,背上包,换鞋出了门。
刚出门,乌泰就来了电话。
“凛凛,你出门了吗?”
纪凛凛把门锁上,“嗯。”
乌泰说,“我帮你买了早餐,我马上到了,等下学校见。”
纪凛凛嗯了一声,“好。”
电话挂断后,她快步往学校走去。
到了教室,她第一时间看向乌泰的座位。
座位上却没有人。
他刚刚不是在电话里说他快到了吗?
是临时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又等了大概十分钟。
直到上课铃响起,乌泰还没有来。
她拿出手机,给乌泰发去了信息。
乌泰,你还没来学校吗?
她又等了五分钟,乌泰那边都没有回复。
她把头埋在课桌底下,给乌泰拨去了电话。
可是电话里的提示音却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那一刻,纪凛凛感觉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拧住,转了好几个圈。
一种莫名的恐慌感迅速席卷了她的全身。
……不会吧?
那个人的手,真的有那么长?
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是她想多了。
乌泰应该只是临时有事,来不及告诉她。
他的电话打不通,可能只是那个地方没有信号罢了。
纪凛凛,不要多想!
尽管她不断地告诫自己,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拿起手机,一遍遍地给乌泰打电话。
如果乌泰真的在霍九霖的手里……
他会怎么对乌泰?
她可是亲眼见过他杀人的。
要是……
乌泰真的因为她而出了什么事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自己。
一整节课下来,纪凛凛都握着手机,不断给乌泰打电话。
老师在讲台绘声绘色地讲课,可纪凛凛却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乌泰,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罗马时间,晚上十点半。
维纳托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四周安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乌泰抱着刚刚从赌场赢来的钱,站在路边,朝前眺望。
他在找附近的出租车停靠点。
意大利的出租车通常需要在指定的出租车停靠点搭乘,或者通过电话提前预约。
不像别的国家那样可以随意在路边拦车。
乌泰只好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往最近的出租车停靠点走去。
可当他刚转身,就看见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朝他走来。
他眯着眼睛看清了来人,是刚刚在赌桌上输光了的那几人。
明显是来者不善。
乌泰立刻拔腿就跑。
可那三人却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人名叫帕克,染着一头红毛,嘴里叼着根烟。
“你们想做什么?”乌泰看着来人说道。
帕克眼睛一眯,冲上前去,强行将乌泰刚刚赢来的钱抢了过来。
随后恶狠狠地说,“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连我的钱都他妈的敢赢!活腻了是不是?”
乌泰的心情本来就不大好,现在又遇到这几个小混混,脾气一下子没控制住。
“上了赌桌,就要愿赌服输。输不起就别来赌啊!”
帕克一听,瞬间更上火了,“妈的!”
他眼神凶狠地将烟狠狠地踩在脚下,随后一脚踢向乌泰的腹部。
与眼前这三个意大利男人相比,乌泰的身材过于瘦弱,力气也没有对方大。
所以他整个人被踹飞了出去。
倒地后闷哼一声,身体本能地蜷缩。
帕克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眼神示意身后的两个小弟。
“给我打。”
那两个舔狗小弟也就听命地冲了过去,对着乌泰就是一顿乱踢。
乌泰被打得口吐鲜血,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帕克得意地狞笑。
边笑蹲下身子,用弹簧刀在乌泰的手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皮肉翻开,鲜血潺潺流出。
乌泰疼得浑身颤抖,发出痛苦的哀号。
但那几个混混却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对他拳打脚踢。
每一下都伴随着乌泰痛苦的喘息和骨头可能断裂的闷响。
地上的血泊也越来越大,血腥的气息弥漫在整条街道。
不知道打了多久。
几人才终于停手,得意地转身,朝前走去。
“哼!”
乌泰整个人缩在地上一动不动,视线被那几个混混的背影整个占满。
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恨。
他费力地看向脚边。
有一根棒球棍。
他来不及细想,立刻捡起棒球棍,咬牙爬起来朝那几人追了过去。
高举棒球棍,发疯一般地乱挥一通。
帕克几人意识到后面有人袭击,但已然来不及闪躲。
只听见“砰砰砰——”好几声。
三人被那坚硬的棒球棍打得头破血流。
惨叫声响彻整个云霄。
乌泰不要命一样拼命地击打。
直到帕克倒在地上彻底不动了,他才停了下来。
两个小弟抱着脑袋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乌泰看着一动不动的帕克,心中一慌。
他迟疑片刻,又狠狠地朝帕克的腿上踹了过去。
那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那一刻,乌泰心中的恐惧骤然登顶。
那个人……好像死了。
他!
他杀人了!
他整个人瞬间僵住,随后丢下棒球棍,一溜烟地往外跑去。
*
罗马时间,凌晨一点。
纪凛凛睡得正沉,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敲门声又重又乱,听起来并不寻常,甚至有些恐怖。
纪凛凛不敢去开门。
但敲门声持续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停止。
纪凛凛只好从床上下来,脚步轻盈地走向门口,透过猫眼看向门外。
乌泰正满身是血地站在外面。
他的脸上、衣服上都是血。
纪凛凛被这副场面彻底震惊。
她屏住呼吸,轻声询问,“你怎么了?”
乌泰朝周围望了一眼,神色分外紧张,“凛凛,你先开门,开门我跟你慢慢说。”
纪凛凛才缓缓打开了门。
乌泰立刻走了进去。
关上了门。
纪凛凛眼神紧张又诧异地看着他。
“发生什么事了?你被人打了吗?”
“是霍九霖的人吗?”
话音刚刚落下,乌泰颤颤巍巍的声音便飘了过来。
“凛凛,我……我杀人了。”
闻言,纪凛凛的神色一滞。
比刚刚在门口见到他时更为震惊。
“你说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杀人了?”
乌泰攥紧一颗心,断断续续地说,
“我刚刚……在维纳托街道上,被三个混混打了。”
“我气不过,捡起地上的棒球棍跟他们打了起来。”
“然后……有一个人,好像……被我给、给打死了。”
纪凛凛花了整整五分钟的时间去消化乌泰口中那令她惊悚的信息。
她在心里默默分析过后,缓慢开口,
“那个人,他……不一定死了。”
“我们先打急救电话,你刚刚说在哪里?维纳托街吗?”
边说,她边往卧室走,想去拿手机。
“不,凛凛。”
乌泰立刻摇头,上前拦下纪凛凛,脸上的表情怔忪又茫然,
“我确定,那个人,他已经死了。”
乌泰那笃定的眼神和语气让纪凛凛的心弦狠狠颤动了一下。
乌泰现在脑子很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他又开口道,“不行,我得立刻订机票回泰国。等到了泰国,我就安全了。”
边说,他边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可他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
“我手机呢?”
他停下来思索片刻,手机好像是在刚刚和那帮混混斗殴时掉在了地上。
“凛凛,我完了!我手机掉在那里了。”
“警察要是找到我的手机,马上就能确定我的身份,他们会来抓我的。”
“不行不行!我不能订票回国。”
“他们一定能根据我的身份信息查到我订了机票,一定会在机场抓我的。”
他喘着粗气,紧张得坐立难安,频频摇头。
“凛凛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不行,我得先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纪凛凛看着他,尽量让自己镇定。
“乌泰,你这种情况,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
“要不,你去自首吧?”
乌泰抱着脑袋,痛苦地摇头,整个人几近崩溃,
“我是等他们走的时候,才拿着棒球棍追过去打他们的……”
“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能不能算是正当防卫?”
这件事情来得猝不及防。
纪凛凛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乌泰脸上的表情复杂到难以言喻。
“凛凛,我晚上跟你说的话,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那样说的。”
“我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口不择言。”
纪凛凛摇了摇头,“那件事情先别说了。”
眼下的事情才更为紧要,“先说说现在的事情。”
“可是你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你躲起来,事情永远也得不到解决的。”
乌泰听着纪凛凛的话,情绪管理逐渐失控,
“那怎么办?”
“怎么办?虽然意大利没有死刑,但我是泰国人,泰国是有死刑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凛凛,你明天早上能不能帮我找律师咨询一下?”
纪凛凛问,“咨询什么?”
乌泰立马回答,
“你帮我咨询一下律师,像我这种情况,法院会怎么判?”
“会不会判定我是正当防卫?会不会判定我无罪?”
他语气颤抖,“是按照意大利的法律判,还是按泰国的法律判。至少让我心里有个底。”
纪凛凛在犹豫。
她觉得——
虽然她跟乌泰刚刚大吵了一架,她跟乌泰之间确实也存在问题。
但乌泰,确实也并没有对她做出很极致的事情。
现在看着他这举手无措、慌不择路的样子。
她到底还是狠不下心不管他。
“凛凛,你帮帮我,好不好?”
乌泰无助地看向她。
纪凛凛沉默过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十分艰难地点了头。
为了避免行踪暴露,乌泰决定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离开。
“凛凛,我手机丢了,不要给我打电话。”
“如果你咨询律师有结果了的话,就到芝灵山山脚下来找我。”
“这几天,我会先躲在那里。”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中不舍。
“凛凛,那我就先走了。”
纪凛凛跟到门口,在他离开后,迅速关上了门。
她拿了拖把和抹布,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又将门口的血迹快速清洗掉。
她再去洗了个澡,随后,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翌日。
纪凛凛请了假没有去学校,而是去了她昨晚查到的一家律所。
网上说,这家律所是罗马最好的律所,这里所有的律师都相当专业。
她站在律所门口,抬头看着门口的招牌,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律师?”
律所前台的美女礼貌地问候。
纪凛凛露出浅浅微笑。
“抱歉,我没有预约。”
“我想咨询一些法律上的问题。”
“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位律师?”
前台美女有些为难,“这个嘛……”
此时,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年轻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从旁边经过。
前台的美女立刻叫住了他,“埃米律师,你现在方便吗?”
埃米停下脚步,看过去,“我的委托人半个小时后才来,目前有半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有事吗?”
前台美女看了看纪凛凛,又冲埃米说,
“这位小姐没有预约,说想咨询一点问题,如果你方便的话……”
埃米喝了口咖啡,点头,“还算方便。”
他看了纪凛凛一眼,转身往前走去。
“跟我来吧。”
纪凛凛向前台美女致谢后,跟了过去。
“好。”
休息室里。
埃米坐在沙发上,朝对面抬了抬下巴。
“请坐。”
纪凛凛略显拘谨地坐在了对面,“谢谢。”
埃米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随口问道:“你想咨询些什么?”
纪凛凛攥了攥双手,觉得自己意大利语确实不太好,怕描述地有歧义,会影响咨询结果。
“我能用英文描述吗?”
埃米点头,“当然可以。”
纪凛凛这才把昨晚乌泰跟她说的事情,原原本本用英文描述了一遍。
而这时,律所的老板雷德正提着公文包经过休息室。
前台美女见老板来了,朝他点头,
“雷德律师,要外出吗?”
雷德的视线从休息室的方向收了回来,冲她一笑后,“嗯。”
埃米听完纪凛凛的描述,还没来得及回复。
前台的美女走了过来。
“埃米律师,你的委托人提前到了。”
埃米闻言,把手里的资料合上。
他看向纪凛凛,略带歉意道,
“抱歉这位女士,我的委托人来了,得先去忙了。”
“关于你刚刚咨询的问题,我已经了解了大概情况。”
“你先留下你的联系方式,等我忙完再联系你,你看可以吗?”
他递来一张空白的便签。
纪凛凛点头说,“可以的。”
她在便签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埃米接过她递来的便签起身离开了。
纪凛凛才跟着起身,支付了律师费后离开了律所。
卡维拉庄园,会议厅。
正进行着卡维拉国际的高层会议。
与会人员如下——
首席当家人:霍九霖
副统领:乔科
首席财务管家:蒂亚
武力/火力担当:北极狼佣兵团最高指挥官——瑞奥
情报部负责人:海伦。负责从各方面收集和分析情报
律师事务所负责人:雷德。
拥有一支非常顶级的律师团队,负责解决卡维拉所有的法律问题。
保洁公司负责人:赛罗。负责在武力冲突发生后清理现场。
会议桌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坐在主位的霍九霖身上。
他身着一套剪裁合身的定制西装。
修身的线条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姿,深灰色的色调低调中尽显奢华。
他微微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袖口精致的袖扣。
坐姿优雅而放松,双腿自然分开,身体微微后仰。
却丝毫不显懈怠,反而有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他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像寒夜里的星辰,淡漠无温。
“开始吧。”
坐霍九霖左边的蒂亚率先开了口,
“莱颂已经全面接管了蒙昭家族的生意,他每周都会把蒙昭家族的财报发到我邮箱,目前进行顺利。”
“其他项目也都按计划在推进,没有异常。”
霍九霖简单嗯了一声。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边缘,节奏不疾不徐。
蒂亚这边的情况汇报完毕,瑞奥再开口,
“先生,周边几个常闹事的小帮派最近有点不太安分,不过我都派人盯着。”
“只要他们敢有动作,直接击毙。”
霍九霖淡淡应了一声。
瑞奥汇报结束,海伦坐直了身子,汇报最新情报,
“先生,昨晚,里奇他妹妹的男朋友,在维纳托街上被人用棒球棍打死了。”
“里奇为了给他妹妹出气,正到处在找那个凶手,说要亲手杀了他。”
“但目前还没查到凶手藏在哪里。”
对于海伦汇报的事情,霍九霖并无兴致,表情有些不耐,
“这种事情,有必要在这里汇报?”
海伦神色忽然一顿。
乔科拍了拍霍九霖,笑嘻嘻地说,
“相信我,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说完,他冲海伦使了个眼色。
海伦立刻动作娴熟地点开平板上的视频,转向霍九霖,点击了播放。
视频里清晰地拍到,昨晚在维纳托街上,四个人斗殴的画面。
霍九霖看清了,那个手持棒球棍的人……
不正是小家伙的那个小男朋友吗?
倒还,确实不是小事。
乔科说,
“我让海伦把整条街道的监控都给黑了。”
“那个泰国小弟弟掉在现场的手机我也让人捡回来了。”
霍九霖移开视线,淡淡问了句,“他人现在躲在哪?”
海伦摇头,“还没查到。”
霍九霖轻轻一嗤。
还挺会藏,连里奇和海伦都没找到。
坐在旁边的雷德看完视频,旋即想到了他早上从律所离开前,经过休息室时听的那一耳朵。
“先生。”他喊了声。
霍九霖目光看过去。
雷德说,
“今天早上有位小姐到律所咨询,我大致听了一耳朵。”
“她咨询的内容差不多就是这个。”
所以,他的结论是,“她肯定知道凶手藏在哪里。”
乔科问,“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
雷德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罢,他给埃米拨了过去。
“埃米,早上找你咨询的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
等对方回复后,他挂断了电话,看向霍九霖,
“埃米说,那位小姐叫纪凛凛。”
闻言,霍九霖眯眸一笑,嘴角微微勾起。
原本,他还没想好怎么去收拾那个不怕死的狗东西。
这下,可就有趣了。
霍九霖目光低垂,居高临下地看着纪凛凛。
女孩看着年纪不大,穿着宽松的白色裙子。
前额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湿哒哒地贴在脸颊两侧。
汗水沿着她细腻的脸颊往下滑落,一滴一滴,滴在领口。
再沿着领口,往里滑。
那模样,看着还怪可怜的。
男人的眼神深邃平静,却让人毛骨悚然。
纪凛凛被那恐怖的眼神盯得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要从胸腔里炸出来。
她立刻别开头,避开他那危险的视线。
暗暗思忖——
他没有回应,是不是……没听懂她刚刚说的话?
英语不是国际通用语言吗?
他也听不懂吗?
可她除了中文、泰语和英语,也不会其他语言了。
语言不通,怎么办?
不对,她还会一点不标准的意大利语。
虽然说得不好,但至少可以试试……
眼下保命最重要。
她咽了咽口水,用蹩脚的意大利语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话落,男人依旧没有回应。
倒是有一阵爽朗的笑声从男人身后传来。
“哈哈哈哈……”
乔科从霍九霖身后走了过来,蹲下,把瑟瑟发抖的纪凛凛扶了起来。
稍作打量后,他用中文问,“你是中国人?”
纪凛凛没想到他会说中文,只一个劲地点头。
此刻的她心惊胆战、害怕极了。
怕自己被灭口,然后被抛尸荒野。
乔科的笑容就没停下来,余光掠了眼霍九霖,
“你刚刚叫他……叔叔?你知道他多少岁吗?”
纪凛凛一听,立马改了称呼,
“哥、哥哥?”
“……我刚刚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乔科一听到“哥哥”,又噗嗤一笑,眼神瞟过那两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看见就看见了,就是杀了两个叛徒,不是什么大事。”
“!!!”
不是什么大事?!
那什么才是大事?
纪凛凛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乔科边说边把手里的枪插进腰间,
“这么晚了,别一个人在外面晃荡,很危险,赶紧回家吧。”
“好。”
纪凛凛快速瞥了一眼他的枪,立马转身往前跑。
呼……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是不是安全了……
“哎,等等。”
乔科又把人给叫住。
纪凛凛刚刚松懈的心又猛然一提,脚步一顿,惊慌失色地回头,
看向后面那两个穿着优雅得体、却十分恐怖的男人。
乔科边笑边说,
“小妹妹,有没有人告诉你……”
“你的意大利语,真的很烂。”
纪凛凛又咽了咽口水,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
黑色吉普沿着湄南河边缘疾速行驶。
霍九霖坐在后座,双眼微阖。
一只手轻抵额头,另一只手随性地搭在膝盖上。
深思。
刚刚那小姑娘缩在地上,害怕得瑟瑟发抖,泪眼婆娑的样子,好像……
还怪可爱。
他鼻息间不自觉溢出一声轻叹。
“霖。”
乔科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
“在想什么?”
霍九霖没理他。
乔科揣测他的心思,“想刚刚那个中国女孩儿?”
说完,他又爽朗一笑,把车速降了降,
“要是有兴趣,就带回罗马,她应该还没走远。”
他越说越起劲,“我可还是头一次见到你盯着一个女孩儿看那么久。”
“刚刚她叫你叔叔……”
“你今年才26岁吧……哈哈……”
“喜提一位小侄女,什么感想?”
霍九霖缓缓睁眼,声色不温不愠,
“舌头要是不想要,可以扔进河里喂鱼。”
得,你清高。
乔科就识趣地闭了嘴,正想放点音乐听。
“叮——”
短信音却忽然响起。
他低头看完信息后放下手机,回头,
“刚刚海伦传来消息,施耐已经知道你来曼谷了。”
施耐,是蒙昭家族的当家人。
“他约你明晚八点在他的会所见面,去吗?”
霍九霖只思考了两秒,音色依旧很沉,“当然去。”
乔科在前面转了弯,合情合理地分析,
“施耐先是让保罗偷了你的东西,现在又主动约你见面,”
“他肯定在会所布下了天罗地网,明摆着是鸿门宴。”
“再加上,曼谷是他的地盘——”
“是吗?”
乔科的声音被霍九霖骤然打断。
后者轻轻摩挲着指尖,漫不经心地说,
“那就让它变成我的地盘。”
*
纪凛凛一路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回到外婆家了。
已经十点多了,外婆和妈妈都已经睡下了。
她换了鞋,连灯都不敢开,就轻手轻脚地往房间走。
“咳咳——”
没走两步,就听见妈妈瓦妮咳嗽的声音。
她往妈妈的房间走,看见妈妈正扶着床头起身。
纪凛凛赶忙跑过去扶她,“妈妈,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瓦妮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杯子,“有点口渴。”
纪凛凛端起杯子转身往客厅走,“我去帮你倒。”
她接了一杯水递到瓦妮面前,在床边坐下,“妈妈。”
瓦妮接过杯子,“凛凛,你刚刚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纪凛凛也如实说,“我刚刚去放河灯了,雪莉说放河灯很灵的,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瓦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冲她淡然一笑,
“嗯,以后晚上尽量不要出门,你外婆说这段时间这附近不太平。”
纪凛凛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妈妈。”
关于怎么不太平,她想,她刚刚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她本想把刚刚在路上见到的事情告诉妈妈,但又怕妈妈担心。
毕竟妈妈现在还生着病,需要静养,不宜操劳。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瓦妮摸了摸她的头,“很晚了,快去洗漱睡觉吧。”
“好。”
纪凛凛懂事地点头,扶着瓦妮躺下,
“妈妈你也快睡觉吧。”
瓦妮点头。
翌日。
纪凛凛和同学雪莉约好去了玉佛寺。
上午九点的阳光透过古老的窗棂,斑驳地洒在青石地面上。
两个女孩子虔诚地跪在跪垫上祈福。
祈福结束后,她们手牵手从大殿出来,往外走。
没多久,两人就出了寺庙大门。
“凛凛,你中午去我家吃饭吧。”
“我们家昨天来了个中国厨师,做的中国菜可好吃了。”
“保证你吃了还想再吃!”
雪莉边想边报菜名,“有麻婆豆腐、粉蒸排骨、香菇滑鸡、啤酒鸭……”
虽然听起来很有食欲,但纪凛凛想早点回去,便开口婉拒,
“雪莉,我……啊……”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几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来,粗鲁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和雪莉一起拽走了。
“凛凛,唔……唔……”
纪凛凛惊恐地瞪大眼睛挣扎,但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当纪凛凛的意识再次恢复时,自己已身处一间昏暗潮湿的屋子里了。
她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屋内空无一人,密不透风的环境令人窒息。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雪莉的身影。
她们是一起被抓的。
雪莉呢?
她在哪?
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
她们不会被人贩子给掳了吧?
是要被挖走器官,还是被卖到某个偏远的村落?
还是先挖器官再被卖?
她跟雪莉才十八岁,才刚高中毕业。
怎么就会……遇到这样的横祸?
她紧着一颗心,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空空如也。
手机不见了。
她快步走向铁门,用力拍打。
“啪啪啪——”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反复回荡。
“雪莉。”
“雪莉。”
她呼喊了两声,门外无人回应。
“有人吗?”
颤抖的声音在屋内飘荡,无助和恐惧再一次涌上心头。
怎么办?
咔哒。
就在这时,铁门应声而开。
刺目的光线漏进屋子,纪凛凛下意识遮了眼睛。
当视线逐渐清明后,看到两个身形彪悍的壮汉从门外进来。
她本能地想往外冲,却在抬脚的瞬间瞥见了他们手里的枪。
她瞳孔骤缩,立刻后退两步。
恐惧瞬间攀升至顶点,但她仍努力抑制住惊慌,结结巴巴地询问,
“你、你们要做什么?”
“我朋友在哪里?”
两个壮汉举着枪,左右分开,让出了一条道。
一个身着白西装、口叼雪茄、发际线感人、神情狰狞的男人从他们中间走了进来。
那凶神恶煞的表情让纪凛凛不寒而栗。
她连连后退。
那人回头看了看后面两个壮汉,趾高气扬地命令,
“干什么干什么?谁让你们使枪的?”
那两个壮汉立刻把枪收了起来。
白西装男人往前走了几步,轻轻拍了拍纪凛凛的脸颊,
“小妹妹,别害怕,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不会杀你。”
纪凛凛颤抖着别开脸。
帮忙?
谁会相信这种鬼话!
哪个正经人请人帮忙会把人给掳了?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继续说,
“只要你乖乖听话,帮我做件事,我就放了你和你的朋友。”
好像不是要挖器官或者被卖掉。
只要帮这个人做件事,她和雪莉就能安全离开了?
想到这里,纪凛凛稍微松了口气,竭力使声音平稳下来,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男人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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