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青石板街,仿佛从没有来过一样。
乔慕宜心事重重的走进了福利院,正在扫地的曲善美看到她有些惊讶,很快迎了上来,“慕宜,你怎么回来了?”
不等她回答,曲善美又亲切的挽住她的胳膊,“慕宜,你看到门口的小轿车了吗?梅姨的亲戚是什么人?好气派啊!”
乔慕宜心乱如麻,听着她艳羡的语气皱了皱眉,低声道,“梅姨没让你不要乱说话吗?”
“哦。”曲善美撇撇嘴,不情愿的拿起了扫帚,小声嘟囔道,“凶什么啊,我不就是好奇嘛?”
曲善美的父母在她八岁的时候出了海难,乔慕宜也算是同她一起长大,对她的脾性了如指掌,知道她是生气了,便理了理思绪朝她解释道:“我才刚回来,跟你一样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梅姨让我不要乱说话,我们就听她的,等她回来好了。”
曲善美显然不信,乔慕宜也懒得多说,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曲新梅的处境。虽然她听到那个男人说了什么“故人”,可是从曲新梅的反应来看,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曲善美口中的“亲戚”。
“那些人什么时候来的?”乔慕宜问道。
“昨天晚上就来了,来了一会儿就走了,然后梅姨就说今天不上课了。早上他们又过来,梅姨就跟他们出去了。”
乔慕宜听她这么说,不安的心稍稍放了放。既然这些人昨天已经来过一回,应该不是要对曲新梅不利,不然也不必等到今天早上动手。
她心里有了点底,拖着行李箱就往后院走去。
“乔慕宜,你这次回来不早点说,你房间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曲善美生气的时候就爱叫她全名。
乔慕宜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收拾。”
曲乡没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很多老人也都有子女赡养,因此阳光福利院这么多年来就住了曲新梅,乔慕宜以及曲善美三个人。孩子们读书的学堂在前厅,她们就住在后院。
乔慕宜住的房间向阳,光线很好。她推开门被呛了一脸灰,这才知道曲善美说的“来不及打扫”还是太谦虚了。
门风带起的灰尘飞进来,她有些不适的眯起了眼睛,连着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等到眼睛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她一下子呆在原地。
窗户下边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他的头发应该很久没打理了,刘海很长,遮住了眼睛,鼻梁挺拔,薄薄的唇不见一丝血色,下巴绷得很紧,带着浓浓的戒备。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照亮了他的半边侧脸,乔慕宜觉得睁大眼睛甚至能看清楚他脖子和锁骨处青色的血管。
尽管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她直觉这应该是个极好看的男人,就像,就像小时候曲新梅给她讲的故事里,少女第一次遇见海神……
乔慕宜半晌才回过神来,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死死的锁在她的身上,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这是我的房间。”
他依旧不动,也不做声,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长得好看不代表就能不讲道理,乔慕宜叹口气,往前走了一步,试图让他听得更清楚一点,“先生……”
“滚!”
沙哑的低吼声落在她的耳边,疲惫中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
她的话被飞过来的玻璃杯打断,乔慕宜不可置信的望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抬头的时候正好撞进一双布满血丝的深邃眼眸里,他的眸色很淡,在阳光下折射出琉璃的光。
“滚出去。”他盯着她,如同在看一个死物,“不要让我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