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这位是您的丈夫,苏放。”女人粗嘎沙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顾羡被按着磕了个头,“一拜丈夫……”
额头重重磕在地板砖上,还没等缓过那阵昏眩和疼痛,就又被扯着转了个方向,头再一次被按得贴在地上,“二拜高堂。”
剧痛从头皮扩散至全身,顾羡抬手挥开那人细如鸡爪的手,“我自己来。”
摆脱了钳制,她这才得以看清前方实木椅子上坐着的白衣女人。
她面容憔悴,眼睛通红,死死盯着跪在面前的顾羡,“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两人之前没见过。
牧安凝因为苏放的死受刺激过度,一直卧病在床,今天才勉强能起身。
顾羡:“不是……”
牧安凝突然伸出手,以迅猛到极点的速度掐住她的脖子,力气极大的将人拖到面前,扭过她的头去看墙上的照片:“记住这张脸,是你欠他的,这辈子当牛做马都是你的报应。”
顾羡被她掐得动弹不得,但并不服软:“我同意这场冥婚,是为了不连累我父母,但我并不欠苏放的。”
五天前,顾羡和闺蜜去酒吧喝酒,正好遇到穿着服务员衣服的苏放在被人刁难,面前摆了满满三大杯白酒。
周围都是看热闹起哄的人,没一个愿意上前解围。
苏放的五官轮廓长得有点像牧昔辞,连气场都隐约有些相似。
就因为那一点相似,让顾羡软了心肠。
最后,三大杯白酒换成了一杯啤酒。
当时的苏放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喝了,临走时还对她说了‘谢谢’。
但再后来,苏家的律师就来提亲了,因为苏放死了。
酒精过敏,没抢救过来。
事情的前因后果顾羡已经和律师解释过了,但对方秉承着挨上就倒霉的态度,微笑着把这个杀人的锅扣在了她身上。
苏放是苏家三代单传的独子,苏夫人舍不得儿子生前独身一人,死后还孤苦无依,便提出了让她结冥婚。
顾羡想过报警,只要法官定她有罪,她愿意坐牢,愿意赔钱,也愿意给苏放的父母养老送终,但苏夫人钻了牛角尖,说什么没结婚的死后太暴、太凶、会冤魂不散、被地府囚禁起来。
仅仅两天,顾氏破产,追债的人将公司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哥哥下落不明,他们还用父母的安危威胁她。
在强权面前,顾家这样的小门户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所以才有了这场荒谬的冥婚。
“你这个贱人,害死我儿子还敢狡辩……”牧安凝尖利的指尖一下下的戳着顾羡的脑袋。
然而。
顾羡的目光却定在了某处,连牧安凝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声都没有激起她半点反应。
窗帘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他的身影几乎完全被笼进了黑暗,只剩下一点不怎么清晰的轮廓,乍眼一看,很容易被混进阴影中,但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那是个身形高大且修长的男人。
顾羡一直盯着那处,并不是因为那里有个人。
而是……
那个背影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