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带着寒露,捧着小厨房做的点心,敲开了流沣院的门。
小童一身寝衣冲了出来,小脸气的通红。
“你来做什么,可别想逼我当你是我的母亲”
她本想笑但怕气着小孩子,只能轻咳说道
“小厨房做的酥皮核桃酥,听说你是极爱吃的”
小启佑看看寒露手中的点心匣子
“你莫不是在里面下毒了,我听说后娘最是恨毒了”
“那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要你的小命的必要呀”
“那你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花招”
朱雀说明来意,
“明日我要去拜访仓闻书院的卢折先生,你需得随我一起前去”
小童听得是有要拜师,心下懊恼,
“我才不要学什么劳什子的诗词歌赋,要要习武,以后做大将军”
看这小人说着还比划起来使剑的样子,除了性子别扭,倒是分外可爱。
“好了,奶娘,你准备好小少爷的衣物,明早我亲来接他”
话也说完了,临走之前,终于在小孩的肉嘟嘟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赶紧转身就走,还能听到他在后面跳脚的声音。
“小孩子果然都是又皮又可爱”
寒露在旁边低低头,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可爱的吧,少夫人还是心地好,才能对前头的孩子不敌视、不伤害。
“我们也回去早些歇息,明早还有一场大仗要打呐”
她想想又说道
“你和桃子都安心去睡,早上我醒了再来伺候,我夜里不用人守着”
两主仆跳着灯慢慢走回小院。
日光大盛,朱雀终于摆平不想出门的小启佑,两人坐上马车往四槐乡去了。
马车上,往外望去,净是一片农地,农人三三两两已经在田里打理庄稼了。
小童今日穿的是一件对襟的学士儒衫的缩小版。扎着一个小小的髻在头顶,一板一眼的端坐着。
“这且看看这先生可教的了我,我可不耐烦做那劳什子酸文章”
“你可真是好笑,你一个四岁的小屁孩,字都未识,还懂什么是酸文章”
朱雀一阵好笑,这在现代可正是混天魔王的年龄呀。
“我不要读书,我要练武艺当将军。”
“今日见这个先生可是老夫人决定的,你要是不去,我就向老夫人告状”
一都站在了卢府的花厅了,小童还在嘟囔。
卢先生的府上简洁却不简单,有种低调的奢华。
卢先生年纪看着只有三十出头。清瘦文雅,通身的书卷气。
“我虽有心在阳翔府定私塾讲义,但学生需得品性优良,考核过关,你们这个四岁小儿···”
卢先生未尽的话让两人愣在当下,确实人家是想以教学扬名,估计是真的不想给幼童开蒙,带小孩。
卢先生让家仆捧着朱雀带来的礼物,还准备了一份回礼。
“得阚家抬爱,小少爷也确实聪明伶俐,望您觅得良师,卢某不才,家学为兵备一道,于小童而言过于艰深”
朱雀算是明白了,这人家家学学的是兵法,带小孩的干不了。
“先生,什么是兵备?”看着小童天真清澈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感慨,解释到
“兵备有三道,一曰积蓄财富,二曰养兵练兵,三曰后勤战备,四曰固城养息”
卢枝一袭青色衣袍,话语却掷地有声。
“请先生收下我”小童突然猛的跪地,两个大人都惊了。
“我且问你,为何要拜我为师”卢先生好奇道
“我要练武艺,保家国”童稚之语,却是令两人都听的动容。
“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胆识,谁教你的这些话?”
小童声声坠地“我的父亲教我的,他现下是霍将军旗下参军,但参军是什么?”
“他叫什么名字?”他早该想到的,同是姓阚,祖籍彬州,卢枝显得有些激动。
“我夫君名讳为御文”朱雀解释道后看着眼前哈哈大笑的卢先生。
“好好好”卢枝不由点头,这份四岁小儿就能有这份胆识,可不是肖似乃父。
“回去准备,明日我邀友人过府,再行进行拜师仪式”。
“你要收我做徒弟吗?”
“对,你愿意随我学兵备之道,以武卫国,生死不悔吗?”卢先生眼神清亮的不可思议。
“徒儿愿意”小童跪地,机灵的叫上了师父。
朱雀虽是一脸疑惑,但是今天的目的也是阴差阳错的达成了,只能带着疑问回家了。
这边朱雀到府上后就赶紧吩咐蔡嬷嬷准备明日前往卢府的拜师典宜。
这边老夫人接到消息也是眉头一松,这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
“阿武,你说她是怎么说服咱们的小少爷答应拜师的,听说当场就给先生行礼了”
武嬷嬷回到“许是这个先生合了小少爷的脾气”
“对对对,他气走的那些先生都被他叫酸儒”
“这孩子像他父亲,爱习武,没什么读书的心思”她长叹一声
“您莫再伤心了,将小少爷扶养长大才是最大的报答”
两人默默看着桌上一副两位少女在花园中采撷鲜花的画。
“真是岁月催人老呀,老了老了”
这边刘青柠带着小丫鬟泽儿,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小启佑的院子。
“我怎么听说你跟那个女人拜师去了”
阚启佑正在翻自己的小库房,心心念念的要随从找自己的一把小匕首,那个是母亲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
“是她带我去的,但是师父是我自己选的”小童抬头看她,眼神清亮。
“你不要被她骗了,她肯定有什么阴谋,你应该挺文哥哥的”
“但是父亲不在家呀”
刘青柠道,那我去给文哥哥写信。转身提着裙摆又疾行出去。
启佑的奶娘上前为他整理散乱的鬓发,她是从小童白天就跟着他的,不是亲母,但无儿无女,一颗心都是为了这个小少爷。
“您收收脾气,好好跟夫人相处,少爷相中的人品性是不会差的,就算有什么龃龉···”她话语一转
“咱们还有老太太这个靠山,再不济,不能让您受委屈”
“我晓得的,奶娘,我就是···”
一瞬间好像长大了,他的父亲又有了一个夫人,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父亲还会把眼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吗?
阚启佑语气一顿,自己从小不知自己的母亲是谁,到现在父亲也没有提为自己改姓的事。
每年那些家族的长辈、小辈在私下说的话,打量自己年纪小不明白什么意思。他烦透了。
“奶娘,我们去给祖母请安”
“我的小乖乖孙儿,看来你这次是遇上合眼的先生了”老夫人打趣道。
“祖母休要笑我”阚启佑一头扎进老太太怀里。
“你给我说说你这个先生可有什么本事,收的了你这个皮猴子”
“祖母我跟你说,这个先生完全不像以前几个先生···”
听着里面小童把老太太哄的不时的笑声响起,奶娘终于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