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繁花似锦,袅袅琴音传遍整个宴厅,如蝴蝶振翅,轻拂每一片娇艳的花瓣。
万种景物中,唯有主位空空。
太后扫了一眼门外,有些不耐烦。
“皇帝呢?怎么还不来?”
进保连忙颤颤巍巍上前回话:“奴才已经派人去请过了,想必一会儿就到了。”
“这赏花宴都开始了,皇帝却不在场,像什么话?”
进保咽了咽口水,“要不,奴才再去请一遍?”
太后摆摆手:“罢了罢了,不管他了,若是等他,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哀家先帮他掌掌眼。”
乐声仍旧,大家举杯欢谈,气氛融洽。
这样祥和的氛围里,某家女子却先坐不住了,第一个走到宴厅中央。
太后抿着酒打量了一眼,此女子容貌姣好,气质也是上佳。
她缓步上前,脸上挂着笑,语气有点儿羞涩:“臣女见过太后……今日能来到赏花宴,实是荣幸之至,臣女愿卖弄一曲,为各位助兴……”
其余人脸上都出现一丝懊恼,攥紧了手帕,都怪自己出手太慢,居然被别人抢了先。
只有太后笑起来,她所期待的赏花宴的正题,终于要开始了。
于是她张口准备欣然应允,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声音突兀拦截。
来者语气轻佻,声音却极高,高到整个宴厅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既是卖弄,就不必在此展示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静,这位女子更是身体一颤,愣在了原地。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景煜一步一步行至主位,漫不经心地坐下。
分明是宫中的宴会,李景煜却穿得随意,和平日无甚区别。
尽管如此,宴厅里几十双眼睛还是粘在了他身上。
“皇帝!”太后有些恼怒,语带埋怨。
李景煜合上手中书画,斜睨了一眼那女子,轻笑一声,仿佛嘲讽,又展开书画继续看。
女子略显尴尬,连忙低头行礼告退。
太后压低声音,“这都是大臣的女儿,你这样做,不是拂了他们的面子吗?”
“您要给我选妃,那也得是我自己看得上的,所谓后宫,也不是谁人都能进的。”
“你……”太后气得七窍生烟,差点要拍桌子,“那你倒是挑啊?”
李景煜只轻轻扫了一眼,“不好看,不喜欢,没意思。”
太后只感觉头疼,要不是因为人多,她真想开骂。
可是没办法,这是在赏花宴上,所以她只能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音量,咬着牙劝:“哀家知道你是醉心山水,更知道你有隐疾,知道你不乐意,但是这赏花宴办都办了,你总得选出一两个吧?”
李景煜只当耳边刮过一阵风,笑道:“我瞧这些个美人还不如我手中之画……”李景煜把画卷平铺在桌子上,指了指画中的景色,“您瞧,这画得多妙!”
太后忍不了了,“够了,拿着你的画回乾清宫去!”
李景煜立马笑起来,带着画卷就往外走:“这可是您说的啊……”
进保见状况不对,连忙招呼见翠去跟着。
太后望着李景煜远去的方向,“这孩子,越长大越贪图享乐了,小时候分明不这样的。”
“陛下正值年少气盛之时,叛逆是常态,太后不必担忧。”
“叛什么逆?都十九了还叛逆?”
一时间,四周静如一潭死水,没人敢说话。
太后沉默良久,终于摆了摆手。
“算了,赏花宴继续吧。”
……
李景煜出了门,仿佛早有预谋地径直向湖边走。
程烨从假山旁走出来,自然地跟在李景煜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