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谕竭力按捺着眼底的杀意,僵硬点头。
她不能在这里动手。
这么多宾客和保镖,她逃不掉!
婚礼终于照常进行了下去,秦谕死死攥着拳头,僵硬的走完流程,才被司仪送进了后台。
贺韫深就在她面前解着领带,背对着她。
动手的绝佳时机。
秦谕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桌上的餐刀上。
她眼神一冷,一边注视着男人的动向,一边悄然将手移向那柄餐刀。
指尖终于触碰到刀柄,男人却忽然转过身。
“叮当——”
餐刀和盘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秦谕心里一惊,对上男人幽深的眸子,强作镇定。
她若无其事的握起餐刀,轻轻插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低眉顺眼,将刀放下。
忽然,贺韫深抓住她手腕,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抬起了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脸色是常年处在黑暗环境下养成的苍白,双眼漂亮的近乎妖异,眸子淬了毒似的。鼻梁高高,薄唇朱红。
贺韫深长相极为英俊,但望着这张脸,只让人想到一个偏激的词。
病态!
秦谕绷紧神经,杀意和恐惧在心底交织。
他察觉了什么?
“千方百计的接近我,你想做什么?”
他的眼眸。如最毒的毒蛇盯着猎物,锐利冰冷。
秦谕强迫自己冷静,不答反问,“贺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原主与贺韫深结婚是家族联姻,他又为何这么问?
除非这其中有原主不知道的阴谋。
贺韫深幽深的眸霎时变得阴郁可怕,捏着她下巴的手缓缓向下,转移到了她纤细的脖颈。
骤然用力。
秦谕脖子快断了似的生疼,空气愈发稀薄,用力拍打他的手,奋力挣扎。
“放开......疯子......”
贺韫深俯身与她拉近距离,眼神阴毒得像要吞了她似的。
“为什么嫁给我的人是你,不是阿谕,为什么?!”
男人陡然提高声音,额头青筋暴起,眼眶猩红,发疯似的低吼。
提起阿谕二字,又极为温柔。
仿若那不是旁人的名字,是他的命。
疯子,变态!
秦谕满脸涨的通红,四肢绵软无力,窒息感将她在死亡的阴影下,愈发绝望。
这个疯子绝对能掐死她!
秦谕怒火狂烧,切齿痛恨。
不,大仇未报,她绝不能又死在这疯子手里。
正当此时,贺韫深的手机响了。
贺韫深淡淡地瞥一眼手机,再看向秦谕,眸中跳动幽蓝的光,诡异,讥讽。
“今天算你走运。”
他将她甩在沙发上,犹如丢弃垃圾。
秦谕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攥紧了拳头。
疯子,她迟早杀了他!
她缓过来便迅速锁了门,生怕他再回来发疯。
门刚锁,就有人大力凿门。
秦谕落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你还敢锁门,给我滚出来!我给你二百万,马上去跟贺少坦白,说你不是和他订婚的那个人,让我们欢欢嫁过去!”
张碧瑶已经快气疯了,原本以为贺少真的是傻子,哪里舍得把亲女儿嫁过去,谁知不是,便宜了这小贱人!
秦谕讥讽,“你确定?要是贺韫深知道你们用我这种身份的人骗他,你们还有命在京城蹦跶吗?”
贺韫深那疯子,还有人倒贴。
蠢死了。
张碧瑶越发惊怒,“小贱人,你胆敢威胁我?!你凭什么占着我们欢欢的位置!我们欢欢才是贺......”
“你继续吵,将人都惹过来,看看是谁后果更惨。”
秦谕扯唇冷笑,眼底闪过一丝精芒:“我一个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闹开了谁吃亏,你心里清楚。”
“有精力在这蹦跶,不如帮我稳住了贺韫深。惹恼了他,大家都要玩完。”
早在她变成“顾晚”,主动权就在她手中了。
张碧瑶这种货色妄想掌控她?
可笑!
“你个丧门星!”
张碧瑶被她捏住把柄,愤怒又无奈,骂骂咧咧的,“小贱人,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来个鱼死网破!”
秦谕轻嗤,鱼死网破,她也配?
“告诉我贺韫深的喜好和忌讳、日常习惯。”
秦谕将一个拜金女演绎得入木三分:“到时候我努力讨好他,大家不都有好处吗?”
“如果你做不到,顾家不会放过你!”张碧瑶撂下狠话,怒冲冲的离开。
秦谕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总算松了口气。
少顷,张碧瑶发来微信。
[贺韫深对花生过敏。喜欢的水果:西瓜。喜欢的......]
花生过敏......
秦谕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忽然弯起了唇。
走廊外,张碧瑶身旁站着顾家二小姐顾欢,正眼神怨恨的盯着休息室的门。
“妈,那是我的婚约,您真要让她占了便宜?”
“怎么可能呢?”
张碧瑶看着屏幕上的资料,胸有成竹的盘算,“婚约是顾家和贺家的,他们也只是办了婚礼没有领证。要是那个贱人不能讨贺韫深的喜欢,婚约,不就是你的了吗?”
“还想讨好贺韫深,想得美!”
......
婚礼结束,众人散去。
秦谕悄然走进一家药店买了一盒苯海拉明放进包里,便拦下一辆车打算回到贺家。
这种药可以延缓过敏反应,到时候她悄悄坐在他食物里加入花生制品,再放进去这种药,让贺韫深在深夜发作。
哪怕他死了,也跟她扯不上关系。
秦谕若有所思,没有注意出租车开完反方向,等她回神才发现车子竟然已经开到了市郊。
“停车!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秦谕心里顿时警惕,却没想到司机冷冷一笑,将一瓶喷雾喷在了她脸上。
那股刺鼻的味道顿时让她觉得意识模糊,直接瘫软在车上。
......
“顾小姐今天大婚,恭喜啊。不过这洞房花烛夜,就要在这里度过了。”
“哈哈哈,我们哥几个好好疼你,赛过贺韫深那个傻子!”
耳边传来污言秽语,秦谕缓缓睁开眼。
厂房里亮着昏暗的灯,三五个地痞流氓似的男人围着她,眼神赤果果的。
秦谕中了药,浑身使不上力气。
他们猜到了这点,并没有绑着她。
这些人都是生面孔,顾晚记忆里不曾出现。
既然无冤无仇,必定受人指使。
秦谕紧攥着拳,让自己镇定下来,声若寒霜,“谁派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