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哼了一声道:“我的好妹妹,莫说是贵妃娘娘出头,就是秋葵本家也是官身,自她在贵妃娘娘面前得了脸,她父亲也如谋了一官半职,如今已是吏部的督给事中,别看官职不过是七品,可是职权不小,那裴家的家世,怎能与秋家相比,唉!好妹妹,此番,只能是认命了!”
陈姑姑长长哀叹一声,拉住杨芳的手,小声啜泣道:“好姐姐,谢谢你和我说这些,也好叫我们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可惜了芍药的一片痴心,那孩子就如我的女儿一般,出了这档子事儿,我这心里,唉!”
杨芳劝慰道:“难过是必然的,妹妹还要看好了她,可别叫寻了短见去!”
陈姑姑猛地顿住,忙站起身开门出去,哪还见芍药的身影,当下吓出一身冷汗,草草辞了杨芳,向宫正司外寻去。
杨芳看着陈姑姑急匆匆而去的背影,深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是流年不利啊!”
陈姑姑一路向前寻着,又不敢出声呼喊,恐引来别人的猜忌,也不走大道,专往有水井的地方走,最后在映霞湖边的树林子里找到了失魂落魄的芍药。
话说芍药悄悄走至屋门口,趴在窗下偷听,里面断断续续的一声高一声低,又一声哭泣的,说的都是她与孙医士的婚事,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顶了名额是什么意思,那不是顶了出宫的名额,而是嫁入孙家的名额!
芍药跌跌撞撞的连跑带爬的一路到了映霞湖旁,她真想一头扎在湖里死了算了,可是却心有不甘,这些年的情份,唾手可得的幸福,就这样飞了?
她浑身瘫软如泥的滑倒在一棵树下,周身如坠冰窖般冷彻,悲伤的流不出一滴眼泪来。
陈姑姑疾步走到芍药身边,蹲在她身旁,心疼的揩着眼泪道:“你都听见了?”
芍药眼神毫无焦距的看向映霞湖的湖水,脸上一片惨白。
陈姑姑伸出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劝道:“你们两人没有缘分,你也别难过,总会遇到更好的!”
芍药连声冷哼,又苦笑道:“哼!哈哈哈,更好的?我还有命遇到更好的吗?姑姑,我今年二十岁了,我还能遇到像他那样好的人吗?”
芍药凄声哭了起来,陈姑姑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拍着后背劝道:“会的会的,我们芍药性情品貌都是一等一出挑的,将来必嫁入豪门做一品夫人,孩子你听我说,为着这样的人,不值当!”
芍药隐忍的低低悲哭道:“可不是他负了我啊!是我没那个命啊!姑姑,是我没那个命啊!”
芍药扑在陈姑姑怀里哭的伤心欲绝,陈姑姑蹲不得太久,只得跪在地上,搂着她不住的劝慰。
可是劝又有什么用呢?芍药要出宫嫁人的消息已是满司衣房都知晓的,就是太医院也都知道孙家的孙子要娶的就是司衣房的宫女芍药。
如今婚事被截了胡,又不得出宫,芍药,便是这宫里的笑话。
果然,不出三日,芍药未能出宫,又被退了婚事的消息便传遍了阖宫上下,众人再看芍药的时候未免带上了几分怜悯与幸灾乐祸。
芍药本是个性情敦厚之人,平日里又不曾与什么人结仇怨,大多宫人还是同情她多一些。
不过也有少数宫人嫉妒芍药的绣功和觅得的好姻缘,此番便毫不掩饰的笑话起芍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