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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发表时间: 2024-01-08

千仞已扶刀,追了出来,却见姜妤坐在地上,“夫人?你怎么在这儿?”

惊呼声传进屋子里,原本正闭目养神的裴宵赫然睁开双眼。

墨色瞳孔像黑洞,能把万物吸进去。

姜妤根本没去煨药,而是偷听墙根了?

她还没死心!

裴宵还真是低估了她的胆量!

他扯了件外袍,匆匆夺门而出。

“姜妤,你……”裴宵的话戛然而止,愣愣望向昏倒在地上的姜妤。

她面色苍白如纸,唇色乌紫。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停抽搐,唇舌打架。

这个状态裴宵不陌生,是被毒蛇咬了。

“属下出门就见夫人倒在这儿,估摸着晕倒好一会儿了,属下这就去叫大夫……”

“让开!”裴宵横冲直撞了过来,差点把千仞都给撞到了。

他忙将手伸进姜妤口中,才阻止了她咬断舌头。

“妤儿?妤儿?”裴宵倒吸了口凉气,另一只手扶她脊背。

好一会儿,姜妤才缓过来,但却没醒。

裴宵手已是鲜血横流。

他胡乱抹了一把,赶紧掀开姜妤的裙摆,果然见她细白的脚腕上有两个小小的牙印。

裴宵俯身帮她吸出毒液,千仞蹲下来拦住了裴宵,“大人,您身子才刚恢复些,不如还是属下……”

千仞本是担忧主子,话出口才觉不妥,还得了裴宵一个眼刀子。

“备马车,去城北青云寺!”

裴宵之前中过这毒,知道京城根本找不到能解毒的大夫。

当时,他也是被青云寺方丈带回去,才捡了一条命。

但是从京城到青云寺,最快一个时辰。

裴宵一个大男人中毒都去了半条命,何况她这般柔弱?

裴宵盯着姜妤渐渐变黑的腿,眸如深渊。

他抱着她走过还在挣扎的青蛇时,狠狠一脚踩了上去,一点点碾压,直至地上只残留一滩辨不清是什么东西的血肉。

两人坐上马车,一边前行,裴宵一边把她脚腕上的毒液也吸得差不多了。

但她真的很娇嫩,一个小伤口就让她昏迷不醒,躺在长凳上奄奄一息。

像被狂风骤雨凌虐过的花儿,快要凋零了。

“快点!”裴宵催促马车。

但其实这马车已经在飞驰了,不知为何裴宵总觉得比蚂蚁爬还慢。

过了半个时候,姜妤身上的薄汗褪了一层,呼吸渐渐平稳。

裴宵才坐下来,深深吐纳。

他本也还病着,又吸了毒液,坐在马车摇摇晃晃,已是半梦半醒。

过了小半个时辰,姜妤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她正枕在裴宵膝上,掀开眼皮,朦胧的视线便仰望着裴宵白皙又深邃的轮廓。

他便是睡着了,也正襟危坐,端得一副如高洁佛子般的模样。

可若非姜妤在千钧一发时,赌了一把,故意被蛇咬中,恐怕她此刻已经是他座下亡魂了。

姜妤暗舒了口气。

声音极轻,但扰了他清梦。

“妤儿醒了?”裴宵唇角微扬,挂着惯有的笑意,遮住了其他情绪,“这个季节草丛里毒物丛生,怎可乱走?”

他是关心,也是试探。

姜妤偷听墙根,已经触碰到裴宵的底线了。

见姜妤沉默不答,裴宵冰凉的长指捋了捋她鬓边碎发,“妤儿放心,那不听话的毒蛇已经被踩死了。”

“踩死?”姜妤瓷白的脸更减一抹血色。

那是一米多长的大毒蛇啊!

“对,骨头渣都剩了。”裴宵的声音淡漠,透着一股寒凉。

姜妤沉了口气,凝望他,不知如何作答。

逼仄的马车里,只余马蹄声梗横在两人之间。

良久,裴宵揶揄道:“千仞是习武之人,行事难免粗鲁,让夫人受惊了。”

那串缠毒蛇的白玉菩提又回到了他腕上,分明染了淡淡的血腥味,洗都洗不掉。

到底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而什么不听话的东西、尸骨无存,姜妤怎么也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她只当不知,主动圈住了裴宵的腰肢,轻柔的娇音带泣,“不怪千仞,那等毒物死了也好,昨晚那毒蛇都快吓死我了。”

“知道吓人,就别再招惹。”裴宵嗔怪着,敲了下她的额头。

姜妤更委屈了,小脸在他腰腹蹭了蹭,“我还不是为了夫君!我问过大夫,大夫说蛇胆入药对夫君的病也有好处,我才想着抓住它……”

姜妤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犯了错的孩童。

裴宵不由得蹙起了眉,“你想抓蛇给我入药?”

姜妤咬着唇,点了点头,“是我没用,抓蛇不成反被咬伤,还晕了过去。”

姜妤是想告诉裴宵:她不是偷听,而是恰好中了蛇毒,早就晕在窗外了,根本没有听到裴宵他们的谈话。

她得尽量忘记夜里所听所见,与他表现的亲密些,才不会引他怀疑。

姜妤可怜兮兮望着他,裴宵也俯视她,笑意不达眼底。

姜妤心里七上八下,猜不出他信了几分。

此时,马车猛地颠簸。

姜妤差点翻了出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倒吸了口凉气,“疼!”

她故意抬了下受伤的脚,露出脚腕,珠玉般的脚趾动了动,“夫君帮我看看吧,还是很疼。”

姜妤这双脚平日里牛乳泡着,玫瑰膏养护着,跟嫩藕似的。

如今,红肿虽消了些,但脚腕上的毒蛇印还很明显。

床笫之间,裴宵连握着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给她弄出紫痕。

现今却成了这样!

裴宵眸中寒芒闪过,目光随即落在她抓着他衣领的小手上,揶揄道:“夫人舍不得放开我,我怎么看啊?”

刚刚慌乱之间,姜妤把他的外袍里衣都扯开了,露出锁骨,格外暧昧。

姜妤红着脸,触电般松开了。

这么一闹,气氛缓和了很多。

裴宵蹲身将她的脚放在膝盖上,挑了些玫瑰膏轻轻揉了揉,“可还疼?”

姜妤咬着唇摇头,眼眶微微湿润了。

“分明还疼,忍着作甚?”裴宵低笑。

姜妤当然要忍,忍着他才会心疼。

她要让裴宵知道,她的脚是因他而伤。

如今看来,裴宵短时间并没打算杀她,所以她还需要裴宵的怜惜。

他越怜,她才越有机会掌握主动。

姜妤糯声嘟哝道:“夫君揉揉,就没那么疼了。”

嘴倒是甜!

裴宵想起洞房那日,她也是这么乖巧地瑟缩在他怀里,怯怯道:“夫君揉揉,就没那么疼了。”

她还有心思撩拨他,看来是没听到什么闲话。

裴宵眉头舒展,生了薄茧的指腹在她伤处打着圈,揉着揉着就去了光滑细嫩的脚背。

他长指骨节分明,轻重有度,不管揉哪里都像过电般酥酥麻麻的。

姜妤绷着脚,腿有些打颤。

裴宵拉着不放,双目一瞬不瞬盯着她白皙的脚,“夫人都这样了,我还能做什么不成?”

也对!

姜妤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落踏实,薄唇的温热感落在姜婉的脚背上。

“裴宵!”姜妤惊得踹他,莲子般粉白的脚趾刚好扣在他心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