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这冰糖雪梨怎么了,你为何……”
“属下这便处理了它!”
墨白急匆匆走过来,端起那汤罐,瞧见小姐一脸疑惑,脸色有些奇怪,他心中略微迟疑,看了看公子,按捺住呼之欲出的话,对着郁枳道:
“无事,小姐。只是公子不喜甜食,尤其讨厌这梨。”
郁枳被这话砸得有些发懵,胸口又像是被异物闷住。男人却未注意到她的情绪,自顾自地准备将手中的大氅披在郁枳身上。
小女娘却下意识侧身,躲开了他的手。
怀岁聿手上一顿,有些不解地看向郁枳。却只得见了个侧脸。
“不必了,郁枳怕弄脏了哥哥的衣服。”
她语气平缓,细听却带着几分颤抖和难受。
怀岁聿:“?”
连在一旁收拾着碗筷的侍从,和门口闲聊的墨白与绿卿,都被惊讶住,小心翼翼地看着突然变得气氛凝固的两人。
郁枳被众人看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心累。她已然不想扮乖,不想再讨怀岁聿欢喜。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知晓怀岁聿的官配已然出现,还总抱有一丝幻想,觉得自己在他心中是特殊的。
虽说穿来有一段时日了,但她仍记得,书中曾提及:
怀岁聿不喜甜,但因患有咳疾,云舒禾便经常为她熬制冰糖雪梨。
“怎的突然说这些话?赶紧披上。”
男人还是一脸不解,但又无奈地放低声音,弯下腰,重新将大氅披在小姑娘身上。
这回,他才看清楚她有些泛红的眼角。他眼底一滞,想凑近些看看。却不成想,温顺的小女娘像是突然竖起倒刺,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虽然力道不大,但也足以让病中的怀岁聿往后退了一步。
“阿兄请去休息吧,郁枳先告退了。”
见男人一脸错愕,又收回视线,提着裙裾,就要朝屋外走。
屋内屋外几人皆屏气凝神,不敢大喘气。
怀岁聿被一推,身体有些僵硬,面上一瞬间冷下来。
但刚才倔强着憋泪的小女娘从眼前一闪而过,他终还是先软下心来,无奈叹气。
“我送你回去。”
“郁枳又没生病,就不劳烦哥哥了。”
男人软着脾气的一声,却让她心中的委屈,连带着前些日察觉到自己动心的迷茫,一块涌上心头。
鼻腔有些发酸,方才她也不想再待在此地,也觉得自己好生幼稚。
她迅速转身出门,连绿卿唤她,也没理会。
绿卿连忙跟上,墨白见公子眸光黯淡,望着那道渐远去的纤细背影,蹙起眉头,他心下一惊,转身跟上郁枳和绿卿。
“你跟来干嘛?”
绿卿早察觉到墨白跟在身后,但她一时也被小姐突然发脾气给惊到,没有心情同墨白斗嘴。
“小姐她为何生气?”
墨白不解,压低声音问道。
“你问我?不如去问问大公子。”绿卿白眼一翻,面色难看,全然忘记大公子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
“我瞧着也好好的呀?”墨白像个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心想,女人的脸真是说翻就翻。
前面,郁枳突然停下脚步来。
路上的冷风一吹,大氅上挥之不去的淡淡雪松香,反而让她渐渐冷静下来,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后悔和尴尬来。
失落过后,她又觉得自己也许太较真了。若说怀岁聿作为兄长,对她来说已是万分呵护了。但就因着自己那点儿心思落空,便也要将怒气撒在他身上,伤了彼此兄妹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