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求求你们,在给我们几天时间吧,钱很快就能还上......”
“别骗人了,什么很快,你们一家都在这里,你挣得还不够吃的,哪有钱还给我们......”
“就是,这大过年的,赶紧还钱,让我们也能过个好年......”
迷迷糊糊中,杨云的耳边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
“还钱?过年?现在不是六月份吗?过什么年?还有还钱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好歹也是百亿资产的大佬啊......”
“爸爸、我好害怕!”
“小娟!”
“你女儿杨娟今年也十九岁了,按咱们这里的规矩,你闺女也该出嫁了,要不这样,你把女儿嫁给我,这笔账我替你还了怎么样?”
听到杨娟两个字,杨云瞬间清醒过来,瞪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零星还能看到月光透射下来的光线,双手紧紧握住
杨娟是他大姐姐,20岁时因为抵债嫁给村里的无赖,不久后因为受不了家暴而投河自尽。
小妹妹杨小妮没多久就遇到人贩子,被拐卖到山沟里,几年后父亲郁郁而终。
直到自己身价百亿,花重金搜寻小妹妹的下落,得来的却是一具枯骨,小妹妹早就被人蹂,躏致死。
这些一直都是杨云心中难以磨灭的痛,每每想起都锥心刺骨。
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那一年的要债!
房间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杨云往外看去,一张发黑的桌子和几把断腿的凳子,以及两张破木板钉的床,看着周围的一幕幕,尘封了近三十年的记忆涌上心头,这是自己的家!
墙上日历上赫然写着1990四个大字,清晰地显示着今天的日子,腊月二十六!
杨云下床推门走了出去。
“我姐姐不嫁,识相一点你还是滚吧!”略显成熟的声音响起,顿时,人群都安静下来。
当所有人看到是杨云之后,一个个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个小娃娃,也想当大人的主,你说话算话吗?”
杨云没理他,而是看向自己的父亲杨军山。
杨军山是个老实人,本本分分,但小妹的一场病让家里欠了不少钱,母亲也在一个深夜,抛下他们爷仨跟别人跑了。
“爸,可千万不能答应啊,要不然姐姐的这一生就毁了啊!”杨云目光坚定地说道。
杨军山此刻已经彻底犯难了,他也不想把女儿推进火坑,但是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娃!”杨军山抖着双手说道:“爹,也是没有办法啊!”
杨云的心骤然变冷,再难也不能妥协,重活一次,他不能让悲剧重演。
“杨赖,有些事你不想被人知道的话,就乖乖的闭上嘴,不然我这嘴可没什么把门的!”
杨赖看着杨云,笑道:“嘿,你这臭小子,我能有什么见不得人,有本事你就说啊!”
杨云皱眉看着他,淡淡开口道:
“两天前,你是不是去了县城一趟,在满树花丛中逛了一天吧......”
在淮海镇的人都知道,满树花丛是个洗浴中心,而且都知道这里面不干净,这杨赖在里面逛了一天,用脚丫子想,也能想到他在里面干什么......
“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杨云冷冷地盯着杨赖。
正是因为他在那里面得了病,所以在杨娟跟了他之后没多久也同样染上了,而杨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杨娟的身上。
每天不是打就是骂,说她有野男人,甚至还在镇上大肆宣传,杨娟正是因为受不了外界的风言风语再加上杨赖的打骂,最终投河自尽。
直到杨赖死,大家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大姐早已变成一堆白骨,不能再活过来了。
杨赖的目光有些躲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云的目光在周围的邻居身上看了看,声音洪亮地说道:
“我,杨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也算是大人了,咱们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绝。”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钱,我们家现在没有,但我保证,三天之后,也是在这个时候,各位邻居来我们家门口,保证把欠你们的钱一一还给你们!”
“现在没钱,三天之后就能把钱还了,你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啊!”人群中,一个女人忽然叫道。
杨云看了女人一眼,这女人名叫李萍,是嫁到这里来的,平日里就气焰嚣张,就跟一个母老虎一样。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三天之后如果还不了钱,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就算是让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如果你要这么纠缠不休的话,那就别怪我了......”
之前,杨云已经说出了杨赖的秘密,李萍正所谓做贼心虚,唯恐杨云说出自己的事情,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杨云将自己的承诺又说了一遍,随后又给面前的乡亲鞠了三个躬,诚意十足。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杨云、杨娟和杨军山三人。
“爹!”
“姐,咱也回屋吧!”
杨云冲着二人说道,本来现在就已经晚了,万一再把妹妹吵醒了,那这一夜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孩子......”杨军山颤抖着双手,他想指责杨云,可是却无力反驳。
“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三天之后我会把咱家欠的账还清!”杨云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听到杨云又说一遍,杨娟的脸上也是带着笑,却是惨笑。
“孩子,你知道咱家欠了多少钱吗?”杨军山明明不到40的年纪,看起来却有50多岁。
杨军山的一只手放在了杨云的肩膀上,苦笑道:“三百多块,三天之后你怎么还清啊?”
三人各自躺在床上,注定无眠,都在为三百多块钱发愁。
第二天一早,杨云拿起一个窝窝头就出门了。
独留老父亲,大姐和小妹在屋里不明所以。
淮海村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一直到他成年之后,他才离开这里。
杨云走在路上,以往的回忆重现在他的脑海中,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杨云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上,俯瞰着这只有百十户人家的地方。
在他的记忆中,淮海镇很穷,穷到老鼠都不在这里待,一直到98年,这里被一个商人发现,建立了度假村,从此,淮海村的经济才算彻底带动起来。
这镇上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想要在三天之内挣到三百块钱,对于杨云来说并不难,而镇子上的唯一一家灯泡厂就是他赚钱的来源。